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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航班降落长沙机场。
禾苗三人走出航站楼，迎面扑来的湿热空气夹杂着泥土与草木清香。
小归仰头望天，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意：“姐姐，你听到了吗？”
禾苗侧耳倾听，起初只有车流喧嚣，但渐渐地，在城市噪音背后，一丝极细的旋律浮现出来??像是竹笛，又像是风穿竹林，断断续续，却坚定无比。
那是《唤归》的变调。
“不止一个孩子在吹。”
林朔眯起眼，“而且……他们正在互相呼应。”
他们连夜租车驶往傩阳村。
沿途村庄陆续出现异象：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红色布条，据村民说是祖上传下的避邪法；孩子们自发聚集在老槐树下，排练一种古老的跳傩舞，动作精准得不像自学；更有老人称深夜听见有人挨家挨户敲门，问：“我家娃娃回来了没？”
抵达目的地时已是午夜。
祠堂废墟笼罩在浓雾之中，唯有中央一口枯井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井沿上，放着一只破旧的竹篮，里面摆着三碗尚有余温的糯米糍粑，旁边插着一根沾露的稻草。
“有人来过了。”
小归轻声道。
禾苗走近井边，正欲探头查看，忽然浑身一僵??她看见井水中映出的倒影，竟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对方静静看着她，眼中没有恶意，只有深深的疲惫与期待。
“你是……赵奶奶？”
禾苗试探着开口。
水中影像微微颤动，嘴唇无声开合。
刹那间，一股庞大信息涌入脑海：
无数个夜晚，她在井边捡回被遗弃的婴儿，一个个喂奶、治病、取名；
她教孩子们唱第一首歌，跳第一支舞，写下第一个字；
大火那晚，她明明可以逃生，却折返回去抢救最后一名病弱孩童，结果双双葬身火海；
死后魂魄不散，只因不甘??为什么世人记得庙宇神佛，却不肯记住这些短暂存在的生命？
“我不是恶鬼。”
水中的她终于发出声音，沙哑而悲凉，“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白白来过。”
泪水滑落禾苗脸颊。
她忽然明白，为何林朔说她需要原谅。
因为真正的痛苦，从来不是伤害别人，而是从未被理解。
“阿奶。”
禾苗跪下，双手扶住井沿，一字一句清晰道，“我知道你是谁。
你是赵秀英，生于民国二十三年腊月初八，一生未婚，收养三十六个孩子，最后一个叫小满，死于六岁高烧。
你最爱做红糖糍粑，总说甜食能留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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