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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阑珊,东城门上的霜边像一圈细白的刺。
鼓楼传来两声低沉的更鼓,像医者捏住一颗心脏,摸了摸跳动是否平稳。
徐州城的呼吸已经匀了三日:常平仓上墙,粥棚连日不绝;护商队的甲光在坊口折成一条稳稳的线;凤鸣台的木骨在南塍拔高,未挂铃,先有风从空梁间穿过,带出一串短促而清澈的“叮”
。
吕布立在牧府的廊下,握着昨夜翻到手心里还未放下的半环龙令。
廊下的水缸里浮着薄薄一层冰,他用指节轻敲缸沿,水声在冰下回旋,像刀背刮过骨头的响。
他低声道:“最难切的,不在皮,在心。
心头之癌,不除,行百里尚有九十。”
陈宫、郭嘉、贾诩列于案前。
窗外的霜气透进来,烛火像被人轻轻拉平,安静而直。
“子仲。”
吕布看向陈宫,“你说,我心头之癌,何物?”
陈宫不思索:“两样。
一曰‘义牌’,在新野刘玄德;二曰‘旧根’,在城中豪右与旧吏的积习。
前者借圣名行自利,后者借旧习掣新政。
此二者,不刮,则我后背终不得安。”
郭嘉轻咳,笑意薄如晨霜:“我再添一条——‘侥幸’,在民心里。
今日得粥得米得护符,明日就有人起小心思,见风使舵,想踩着两条船。
侥幸,最会长,易化脓。”
贾诩把袖口拉了拉,露出一点退了色的丝线:“还有‘术’的余孽。
中丞府那条‘青藤’,未断根,只是折了一段。
藤会攀,借墙而上,借檐而行。
若不烧根,它总会绕到屋顶上去。”
三人各自一点,像围着一粒看不见的黑子,各自落了一个针眼。
吕布点头,眼底的光沉下去,反而更清:“好。
那便以‘针’为名:四针下去,先止痛,再断血,复理筋,末烧根——”
他用朱笔在沙盘上轻轻点了四处:一在新野,一在彭城,一在广陵,一在许都。
“第一针,封喉——断‘借刀粮’。”
吕布指在新野与许都之间,“玄德受刀,靠的是许都的‘中丞粮’与‘义帖’,我们不拔刀,不伤情面,截的只是‘粮’与‘帖’之路。”
他看向郭嘉,“奉孝,鲸目调‘白腹’二船,挂‘太医院采药牒’,由海入汝,夜过驿站,截下‘义粮’,但凡署‘中丞’‘司库’者,一概入官仓。
此为封喉。”
“第二针,围血——护‘谷’。”
他点在彭城,“豪右与旧吏,易被‘义’与‘利’煽动。
以‘谷官’、‘工正’名义收其人、束其手,半罚半用,印在他们掌上,役在他们脚下。
糜竺、许笛,便由尔等执之。”
“第三针,理筋——扶‘名’。”
他点在广陵,“鲸目、护符、听讼台三印并下,把‘谨慎’刻在法上,不刻在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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