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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安兮——”
吟唱声忽然又低沉下来,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
琴音也变得绵长,带着一丝悲凉。
“发狂吟——”
周瑜的目光如炬,犹如隔空首视曹营百万大军,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讥诮着曹操不堪一击。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向来优雅的中护军竟也跟着放声相和,清越嗓音与苏烈浑厚的声线交织,惊得檐下宿鸦扑棱棱飞起一片。
宴会的气氛在周瑜与苏烈的歌声中达到了高潮,席间众人无不沉醉于那激昂的琴音与豪迈的歌声之中,原先的隔阂仿佛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时刻,侧厅珠帘后,一双纤手突然攥紧帘幕,两名服饰华贵的女子正悄然窥视着厅内的一切。
其中一名约十六七岁,清丽面容似含苞芍药的女子,杏眼瞪得溜圆,“阿姊!”
她拽了拽身旁华服女子的衣袖,“这比大巫祠的祭歌还……”
“噤声。”
另一名年长的女子约莫双十年华,身着茜色菱纹锦缘深衣,肩披素纱襌衣,腰缠组玉垂下青璜。
堕马髻间还插着金博山炉状的步摇,细碎明珠随身而动,在她玉雕般的鼻梁上投下碎金光斑,亦不能掩饰眉目间的端庄与沉稳。
旁人一看便知,其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此刻,她以扇掩唇,眼中却同样闪着异彩。
“小昭,汝看那抚琴之人,便是吾东吴的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他的琴技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闻,实令人心折矣。”
少女的注意力并不在周瑜身上,反而全神贯注地看着那挺首脊背的青衫少年,对方的模样让她想起了父亲珍藏的那柄吴钩——敛时温润如玉,出则寒光凛冽。
“原来他便是周郎……阿姊快看!
在那高歌吟唱的,又是何人?”
“不曾见过,想必他也是江夏来的使臣。
吾曾听夫君提过,今日之宴乃是庆祝立盟而举办的。”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江夏使臣?这人还尚未及冠,又如何做得使臣?”
两人正低声交谈间,厅内的歌声渐渐停歇,众人尚在陶醉之中。
然而,孙权却陷入了沉思,他从未见过周瑜这般模样,不由得低声呢喃,“公瑾,西海清平便是君心中之志耶?”
诗曰:
伏龙吟罢江天阔,吴钩映月意气多。
周郎一抚风云动,苏子长歌星汉罗。
非宫非商新调起,亦雅亦狂古韵和。
他年若遂平生志,西海同听击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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