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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府主院那间卧房,在经历了那场如同火山喷发般的记忆回溯后,陷入了一种比死寂更加令人窒息的、紧绷的僵持之中。
沈如晦蜷缩在床榻的最里侧,像一只受尽惊吓后、将全身尖刺都竖起来的刺猬。
她不再嘶喊,不再哭泣,只是沉默地、用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刻骨恨意与深不见底疲惫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床幔的某一处虚空。
她的身体依旧会因无法控制的后怕而微微颤抖,任何一点突如其来的声响——哪怕是窗外树枝折断的轻响,或是小荷放轻脚步时衣料的摩挲声——都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一颤,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充满了戒备与绝望。
她不再允许小荷靠近进行任何非必要的护理,拒绝进食,拒绝服药。
只有当念雪被奶娘抱来,那孩子纯然无邪的咿呀声和挥舞的小手,才能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极其短暂的、一丝丝的松懈。
她会极其快速、如同做贼般瞥一眼孩子,那眼神里挣扎着母性的本能与巨大的痛苦,随即又迅速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灼伤她已被撕裂的灵魂。
顾长钧被彻底、绝对地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那日他情急之下的闯入,以及沈如晦看到他时那如同见到地狱修罗般的剧烈反应,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将他心中所有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侥幸,彻底浇灭。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毫无缓冲地,直面了自己在她心中那狰狞可怖的定位——“魔鬼”
。
这个词,比任何战场上的溃败,都更彻底地击垮了他。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
甚至,他连站在帘外守望的勇气都丧失了。
他害怕再听到她因感知到他的气息而发出的、那令他肝胆俱裂的恐惧呜咽。
他将自己放逐到了帅府最深处的书房,用更加繁重、近乎自虐般的军务来填充每一寸思维的空隙,试图用权力的运转和江北的安危,来掩盖那噬心蚀骨的痛苦与空洞。
然而,即使是在签署决定数万人生死的调兵手令时,他的眼前也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那双充满恨意与恐惧的眼睛;即使在听取前线大捷的军报时,他的耳中也会诡异地回荡起她那声凄厉的“滚开”
。
他依旧掌控着江北的无上权柄,依旧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帅,可他的内心,却仿佛被掏空了一大块,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冰冷的穿堂风。
那座他亲手为她打造的精美院落,成了他不敢踏足、却又无时无刻不魂牵梦萦的禁区。
他成了自己权力之下的囚徒,被囚禁在欲望、悔恨与求而不得的永恒煎熬里。
而在帅府偏院,方清河通过那秘密渠道,得知了这“保护性隔离”
已被迫达成,以及沈如晦陷入极度抗拒与惊惧的状态后,心情沉重如铁。
他知道,这是创伤治疗中最艰难、也最危险的“对峙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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