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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原本朝着杂工草棚的方向走,“炸街”
的架势很明显——木屐声整齐,振袖摆动的幅度都透着刻意的张扬。
可就在经过我们竹楼门口时,山口美智子突然放慢了脚步。
不是猛地顿住,是先让木屐在红土上轻轻碾了一下,留下个浅坑,才缓缓停下。
后背挺得笔直,像根绷到极致的弦,连肩膀都没晃一下,明明没回头,却像早察觉到我们的目光,周身的冷意瞬间浓了几分。
她没像寻常人那样猛地转身,而是先让脚步顿住——木屐底的齿纹在黏腻的红土上慢慢碾过,不是轻蹭,是带着点刻意的按压,红土被挤得从齿缝里冒出来,留下个边缘模糊的浅坑,像块被按扁的橡皮泥,还沾着木屐齿的纹路。
停顿两秒后,才缓缓侧过脸,脖颈转动的幅度慢得像生锈的齿轮,每一寸都透着不容错辨的审视。
脸上的笑还是之前那副程式化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分毫不差,像用尺子量过,可眼神却骤然变了。
刚才还空洞得像蒙雾的深井,此刻突然锐利起来,像冻透了的冰锥子,不是泛着冷光的玻璃,是能扎进骨头里的尖冰,先扫过我藏在身后的手——目光在黑布裹着的枪身位置停了半秒,瞳孔微微缩了缩,像认出了那熟悉的轮廓;接着往下移,落在肖雅攥着我衣角的小手上,那眼神里没了刚才的锐利,多了点毫不掩饰的不屑,像在看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又掺着丝算计,像在掂量这“小玩意儿”
能有什么利用价值,眼尾那道银粉勾的眼线,在晨光里闪了下,更显阴鸷。
风刚好吹过,她垂在身侧的振袖下摆被掀起,朱红色的丝绸扫过红土,带起几点米粒大的泥星子——泥星子溅在她木屐的黑底上,留下浅褐的印子,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不是脏污,只是沾了点无关紧要的尘埃。
嘴角的弧度慢慢变了,不是之前的上扬,是往一边撇了撇,极淡,淡得像风一吹就会散,可那股嘲讽却藏不住,像在说“别多管闲事,否则没好果子吃”
;又带着点警告的冷,像在划定界限,再往前一步,就会触到她的底线。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回头,动作依旧慢得刻意,仿佛刚才那一眼不是无意的瞥,是场精心的审视。
队伍又恢复了整齐的“咔嗒”
声,木屐踩在红土上,像一串裹着冷意的铁珠子在滚动,声音从近到远,慢慢淡下去,连那抹朱红的背影,都渐渐融进芒果树的阴影里,只剩振袖扫过树叶的“沙沙”
声,还在晨风中飘了会儿。
肖雅还拽着我的衣角,小脑袋跟着山口美智子的背影转了半圈,手指尖还沾着昨天剥芒果的浅黄渍,指着那抹远去的红,声音里满是天真的雀跃:“老公你看!
她刚才看我们了耶!
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穿的浅蓝睡衣好看呀?你看她衣服上的樱花,要是绣上芒果花肯定更漂亮——我想绣朵大的,就绣在领口,再在旁边绣颗小芒果,像宝宝的小拳头一样!”
她说着,还伸手比了个小小的圆,眼尾弯成了月牙,完全没察觉到刚才那一眼里藏着的冷,只把那当作了寻常的打量。
我的手还死死攥着腰间的枪,掌心的冷汗不是单点的湿,是顺着指缝往下淌的黏腻,把裹枪的黑布浸得透湿,布纹里的橡胶树脂味混着汗味,透着股闷人的腥。
指腹能清晰感觉到枪身的冰凉透过湿布渗进来,不是寻常的凉,是像揣了块刚从湄公河捞上来的冰,贴着皮肤时激得人打了个寒颤,连指节都绷得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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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清楚这不是什么热闹的文化表演——青姑会,是丽丽姐藏在身后最锋利的刀,不是普通的女人,是些受过暗杀、格斗训练的死士。
她们穿成花魁的样子“炸街”
,红绸振袖底下藏的全是杀招:发髻上插的银簪,簪尖磨得比匕首还利,能瞬间刺穿咽喉;腰间宽宽的黑腰带里,缝着三寸长的短刀,刀鞘涂成黑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就连木屐的齿缝里,都可能嵌着毒针。
这哪是表演?是示威,是给雷朵所有人心头敲警钟:这是丽丽姐的人,碰不得、惹不起;更是给我看的,那眼神里的冷意像在说“别在婚礼前耍花样,否则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尤其是山口美智子刚才那眼,比橡胶林凌晨的夜露还寒,那是淬了毒的冷,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在这时,杂工草棚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哄笑——不是单一的笑声,是十几道粗哑的笑混在一起,像砂石摩擦铁皮,刺耳得很;还夹着男人的口哨声,不是轻快的调子,是尖得能划破晨雾薄壳的锐响,“咻——咻——”
地飘过来,扎得人耳朵疼。
我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三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青姑会的队伍前——是丽丽姐手下的雇佣兵,一群只认钱不认人的亡命之徒。
领头的是卡特·杰亚斯,斯洛文尼亚人,满脸的络腮胡乱得像野草,长的垂到下巴,短的刚冒出胡茬,里面嵌着烟丝的焦黄碎末和暗红的红土粒,说话时胡茬跟着喉结动,还会掉出点碎渣,露出里面泛黄的牙齿,牙缝里还卡着昨天吃的肉渣。
他左脸有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眉骨斜斜划到下颌,长约三寸,边缘还泛着淡粉的新肉色,没长好的地方有点红肿,像条没愈合的伤口,刀疤周围的皮肤皱巴巴的,看着更显凶相。
他穿件黑色紧身背心,不是宽松的款,是勒得紧紧的,把胸肌、腹肌的轮廓绷得像块硬邦邦的石头,每块肌肉的线条都清晰得能数出来。
左臂上纹着个咧嘴笑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窝是空的,嵌着两颗暗红色的水钻,像凝固的血珠;牙齿是尖的,涂了黑色的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右手把玩着一把银色弹簧刀,手指一按,刀身“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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