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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窗外的雾,在心里默念:等任务完成,等老佛爷的制毒窝点被查封,等湄公河的运货线被掐断,等金三角的毒瘤被彻底清除,等雷朵的雾散了,能看见满天空的星星了,我一定带肖雅走。
带她去江南的小镇,早上陪她去菜市场,她拎着带露水的青菜,我扛着新碾的米,听她跟摊主讨价还价;晚上坐在芒果树小院里,她织毛衣,我给孩子讲以前部队里的故事,讲丁奇伟和阿峰,讲那些为了干净的风,拼过命的人。
雾还在往屋里涌,橡胶林的影子依旧压抑,可我攥着录音笔的手,却比刚才更紧了些——不管要等多久,不管要熬多少个雾浓的夜,这个承诺,我一定会守住。
只是现在,我只能站在这漫进竹楼的雾里,像被裹进了一层半透明的纱。
雾沾在我的袖口,把浅灰色衬衫浸得发沉,呼吸时吐出的白气刚飘出来,就被周围的雾融了进去,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我的目光落在肖雅熟睡的脸上,她的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是在梦里已经摸到了芒果树的叶子,发梢有一缕轻轻蹭过脸颊,她没醒,只是无意识地往枕头里缩了缩,像只寻暖的小猫。
我攥了攥手心,把心里翻涌的波澜——愧疚、心疼、坚定,全死死按在心底,连眼神都放得极柔,怕那点没藏住的锐利,扰了她的梦。
窗外的罂粟花还在开,一簇簇挤在橡胶林的边缘,红色的花瓣薄得像蝉翼,边缘泛着点浅粉,像是被雾泡软了。
每片花瓣上都沾着雾珠,不是那种圆润的,是扁扁的一层,贴在花瓣上,把红色衬得更艳,像染了血的泪滴。
风从罂粟田那边吹过来,带着点甜得发闷的香,花瓣被吹得轻轻抖,雾珠就顺着花瓣的纹路慢慢滚,先从花瓣尖滑到花萼,再“嗒”
地落在地上——地上是雷朵山特有的红土,湿润的土块泛着暗沉的红,雾珠落进去,瞬间就被吸得没了声息,连一点湿痕都没留下,像那些被毒品吞噬的生命,悄无声息地就没了踪迹。
我抬手摸了摸腰后的枪,枪套是黑色的牛皮,边缘因为常年佩戴,已经磨出了浅白的印子,摸起来有些硬,还带着点皮革特有的涩感。
枪套的扣环扣得很紧,指尖能摸到里面枪身的轮廓,冷硬的金属隔着皮革,依旧能让人想起扳机的重量——这把枪,老佛爷说是“防身用的”
,可我知道,它更像个枷锁,时刻提醒着我身处的境地,也时刻准备着,在需要的时候,指向罪恶的方向。
肩上的责任还在,像座压在脊梁上的山。
这山不是空泛的沉,是具体的——是丁奇伟咳着血说出的“靠你了”
,是边境小姑娘抱着妈妈照片时的沉默,是那些被毒品毁掉的家庭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想好好活着”
。
这重量压得我有时候会喘不过气,夜里躺在床上,能感觉到肩膀发酸,可我不敢松,一松,那些期待和托付,就全要摔在红土里,和罂粟花的雾珠一样,没声没息地消失。
但心里的爱还在,像雾里的光。
不是太阳那样刺眼的亮,是煤油灯那样的暖光,隔着雾,虽然微弱,却始终没灭。
是肖雅说“想种芒果树”
时眼里的亮,是她指尖蹭过我眉尾疤痕时的软,是她攥着我手腕说“别像我妈那样走”
时的委屈——这些画面像细碎的光,散在雾里,每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想起,就能感觉到胸口发暖,连肩上的山,都好像轻了些。
我不能回头。
回头是肖雅的芒果树小院,是江南河边的灯笼,是她期待的“早上买菜、晚上讲故事”
的日子,那些画面太甜,一回头,就怕自己再也迈不开往前走的脚步。
可我知道,只有往前走,把老佛爷的窝点端了,把湄公河的运货线掐了,把金三角的毒瘤清了,让雷朵的雾彻底散了,让红土山再也闻不到罂粟的甜香,那些甜美的画面,才能真的变成她的日子,而不是梦里的幻影。
风又吹了过来,罂粟花的花瓣抖得更厉害了,雾珠滚落在红土里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站在雾里,再看了一眼肖雅熟睡的脸,然后慢慢挺直了肩膀,把腰后的枪又按了按——哪怕前方的路再难,雾再浓,只要心里的光还在,肩上的责任没卸,我就只能往前走,一步都不能退。
:()牧羊人:活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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