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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右手悄悄往后腰摸去,那里别着夏川给的微型电击器——黑色塑料外壳,巴掌大小,边缘磨得光滑,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哪怕知道对付孩子用不上,可常年的警惕早成了本能。
这几个孩子太不对劲了:仰光普通人家连一日三餐都未必能凑齐,哪有闲钱给孩子戴这么多金饰?男孩的金链接口处有明显的硬拽痕迹,女孩的手镯掉了好几块漆,露出里面廉价的铜色,显然不是自家的物件,更像是谁统一发的道具。
肖云海当年在金三角待过,说过不止一次:“黑帮就爱用孩子当幌子,给点不值钱的镀金饰装惨,讨来的钱全上交换白粉,孩子讨不够还得挨揍。”
男孩见我态度强硬,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耐烦,可转瞬又换上委屈的表情,往地上蹲了蹲,膝盖蹭着滚烫的水泥地:“叔叔行行好,我一天没吃饭了……”
说着还抬手抹了抹眼睛,可连半滴眼泪都没有,只有指尖的黑泥蹭在了脸颊上,像画了道丑丑的黑线。
丽丽姐站在三丈外的芒果摊旁抽烟,指间夹着支缅甸产的“好彩”
香烟,烟身裹着糙纸,烟灰积了半寸都没弹,风一吹颤巍巍的,却没掉下来。
烟圈从她涂着正红甲油的唇间吐出来,先是圆滚滚的一团,在阳光下泛着淡蓝的雾,转瞬就被风扯碎,散进街头的喧嚣里。
她嘴角勾着抹看戏的笑,不是真觉得有趣,更像在看墙角打架的野狗,眼神斜斜睨着我们这边,指尖转烟的姿势都没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见惯了这种街头乞讨的把戏,半分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抬脚往前走,那三个孩子立刻跟了上来,赤脚踩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
的轻响。
最烦人的是他们身上的金饰,男孩的手链、女孩的铃铛撞在一起,“叮当叮当”
的脆响像条甩不掉的尾巴,跟在脚后跟,每一步都响得人心尖发紧。
走过两条街,穿过一个卖佛具的小摊,摊主是个驼背的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土布褂子,正用块发黑的抹布擦着案上的木雕佛像——那佛像不过巴掌大,眉眼被积灰糊成了一团,连是佛是鬼都分不清。
见我们带着三个“金饰小乞丐”
过来,老头的抹布在佛像头顶顿了顿,眼神瑟缩了下,像见了青姑会的人似的,赶紧低下头去擦佛座的缝隙,连眼皮都不敢抬,连摊子上摆着的念珠串掉在地上,都没敢弯腰去捡。
,!
那几个孩子却越发得寸进尺,为首的男孩不再装可怜,原本细弱的哭声收得干干净净,反而跟在肖雅身后骂骂咧咧,嘴里蹦出几句缅甸语的脏话——是“穷鬼”
“小气鬼”
之类的词,吐字清晰利落,尾音还带着点不耐烦的狠劲,哪还有半分刚才“饿肚子”
的委屈相?他甚至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我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挑衅,腕上的金链“哗啦”
撞在我手肘的旧伤上,疼得我眉头一皱。
“要不……给他们点钱吧?”
肖雅拽了拽我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哀求。
她的手已经伸进了牛仔裤口袋,指尖在里面摸索着——那是昨天丽丽姐给的零花钱,三张五百泰铢的纸币,她一直折得方方正正,藏在贴身的内袋里,舍不得花,连边角都没皱。
她的眼神落在最小的女孩脚上,那孩子的脚后跟裂了道口子,渗着淡粉色的血,沾着草屑,“看着怪可怜的,万一真饿坏了……”
“可怜?”
我冷笑一声,眼神扫过男孩腕上最粗的那条金链——那链子看着少说有十克重,在仰光,普通搬运工一天挣不到两百泰铢,这一条链子就抵得上他们半个月的工资。
我抬手按住她掏口袋的手,指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他们身上的金饰加起来,比咱俩的钱包加起来都值钱,用得着你可怜?”
肖云海在巴黎说的那幕突然清晰起来——他坐在咖啡馆的皮质沙发上,指尖捻着烟,烟蒂的火星明灭,说有次在仰光街头见个戴金镯的小乞丐,刚接过路人的钱,转身就跑进巷子里,把钱递给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那男人嫌少,一脚踹在孩子膝盖上,孩子没敢哭,只是缩着脖子站着,“这些孩子是黑帮的工具,你给的钱,转头就变成打在你我身上的子弹。”
肖雅抿了抿唇,下唇被牙齿咬出个浅印,没再说话,可眼里的不忍还没散。
趁我转头问丽丽姐“到大金塔还有多久”
的空档,她飞快地抽出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三张泰铢,手指捏着纸币的边角,往身后递了过去。
追上来的小女孩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钱,指甲差点划到肖雅的手——她的眼睛亮得像淬了金粉,原本耷拉的嘴角一下扬起来,却没笑,只是飞快把钱塞进怀里缝的破布兜——那兜是用旧衬衫改的,边缘磨得发毛,塞钱时动作快得像怕被抢。
做完这一切,女孩转身就跑,赤脚踩在石板路上“啪嗒啪嗒”
响,脚踝上的金铃铛“叮当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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