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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时暗粉色和服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几粒细沙,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额头几乎要碰到胸口,后背绷得笔直,之前的慌乱与狼狈全化作了郑重。
起身时,她抬眼望过来,眼里的感激像盛不住的温水,连眼角未干的泪痕都闪着光,直到工藤千夏催了句“快走,别误了哨位”
,才跟着众人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
主位上的丽丽姐终于有了动作。
她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白瓷茶杯的杯沿,无名指轻轻托着杯底,动作慢得像在把玩古董,将凉透的茶杯缓缓端到面前。
没有喝,只是鼻尖凑近杯口,轻轻嗅了嗅——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看见她鼻翼微微动了动,似在品味凉透的普洱余韵。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我缠着纱布的手背上。
那道伤口还在隐隐渗血,淡红的血渍顺着纱布的纹路往外晕,把原本洁白的无菌纱布染出一小片浅红,连边缘的胶布都浸得发暗。
她的眼神从渗血处扫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随即又抬眼看向我,嘴角弯着真切的笑意:“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懂这些带兵的道理——不是硬邦邦的规矩,是揣着人心的法子。”
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笃、笃”
两声脆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她的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审视与冷硬,多了些长辈对晚辈的赞许,连尾音都软了些:“看来,肖雅没看错人。”
这话说得轻,却掷地有声,像给我在雷朵这鎏金囚笼里的立足之处,悄悄添了块实在的砝码。
水晶吊灯的百八十片棱面折射出细碎的鎏金光斑,像撒了把碎钻,轻轻落在我缠着纱布的手背上。
那些光不是直白的刺眼,而是带着水晶特有的温润,顺着纱布的棉纤维纹路往下渗,连纱布边缘卷翘的胶布都被照得透亮,能看见胶布下隐约泛着的淡红血痕。
绷带下的痛感正以极缓的速度褪去——先是最尖锐的刺痛像被温水浇过般化开,变成淡淡的钝痛,再慢慢沉进骨缝深处,最后只剩一点若有若无的酸胀。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妙的暖意,从指尖的纱布边缘开始蔓延:先是掌心泛起酥麻的热意,顺着血管往上爬,掠过手腕处的动脉,最后轻轻撞进心口,像揣了颗刚焐热的鹅卵石,暖得踏实。
这暖意不是大厅里地龙暖气的干燥灼热,是带着人情的温度——是工藤千夏塞给山田音美手套时的余温,是夏川由美加拂去木屑时的轻柔,是山口美智子点头时眼里的软光,揉在一起,顺着我的目光落进心里。
我望着青姑会离去的方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刚才那番话不止是救了山田音美。
在雷朵这张织满权力博弈、生死算计的网里,我终于不再是悬着的浮萍——青姑会女人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工藤千夏眼角绷得发亮的刀疤松了,像收起锋芒的细蛇;夏川由美加垂在裙摆下的指尖不再死死攥着毒针,针尾的樱花瓣轻轻晃着;山口美智子摸银镯的动作没了之前的戒备,点头时连蛇形玉坠都晃得柔和。
这不是刻意的讨好,是卸下敌意后的真实松动,像这鎏金囚笼上裂开的一道细缝——这囚笼是丽丽姐的喜怒、是青姑会的规矩、是赫猜的枪口,而这道缝里漏进的,是比水晶灯更暖的人心。
但这份暖意刚在心里沉了半秒,就被墙上挂钟的“滴答”
声戳破。
那声音格外清晰,每一下都敲在神经上,钟摆晃过的弧度带着机械的冰冷,指针正死死钉在“17点42分”
——离魅姬说的“赫猜部队十五分钟后抵近渡口”
,只剩最后八分钟。
我甚至能看见钟面上积着的薄灰,随着摆锤的晃动轻轻震颤,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硝烟倒计时。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地形图上的三号哨位,那里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老榕树的气根像无数条灰褐色的蛇,缠成密不透风的网,阳光透不进半分,只能听见腐叶下虫豸的“窸窣”
声;地面铺着半尺厚的黑褐色腐叶,踩上去能陷到脚踝,底下藏着黏腻的软泥,稍不留意就会陷进去,连鞋都拔不出来;暗沟的边缘长着滑腻的苔藓,沟底积着浑浊的雨水,倒映着扭曲的树影,真真切切能吞噬掉一条生命。
山田音美此刻正往那里走,她的和服裙摆会沾满腐叶碎屑,战术手套会磨破掌心,可她握着的枪里,装着的是赎罪的机会,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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