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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当班长时用的配枪,当年为了练精度,我抱着它在靶场蹲了整整半个月。
照片里的我笑得露出牙,眼角的褶子挤在一起,连鬓角没来得及刮的胡茬都清晰可见;旁边的老连长穿着同款迷彩服,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手掌拍着我的后背,他的军帽歪戴在头上,帽檐下的皱纹里还沾着点训练场的黄土,嘴角咧开的笑里满是欣慰。
背景是侦察连的训练场:灰色的铁丝网拉得笔直,上面挂着三个褪色的绿色靶纸,靶心处的弹孔密密麻麻,像撒了把芝麻;远处的攀登架立在那里,架上的棕色攀登绳垂到地面,绳结上还沾着点泥土——那是我当年教新兵爬绳时,故意蹭上去的“纪念”
。
我指尖轻轻翻过照片,背面的白色卡纸已经泛着旧黄,上面是老连长熟悉的字迹——“20223侦察连考核优秀射手”
。
每个字都写得刚劲有力,笔画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优秀射手”
四个字的最后一笔还带着点飞白,是他当年写得太急、钢笔没墨留下的痕迹。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考核当天老连长亲自给我拍的,那天我拿了全连射击第一,他笑着说要请我喝两罐军酒,结果下午就接到紧急任务,酒没喝成,这张照片还是后来他托通讯员偷偷塞给我的,没想到居然被许欣怡保存着。
“去年我刚进特种部队时,教官给我们上英雄事迹课,你的照片就在课件里。”
许欣怡的声音带着点怀念,眼神落在照片上,像在看什么遥远又珍贵的东西,“当时教官拿着你的照片,说你在金三角那次缉毒任务里,为了掩护三个腿伤的战友撤退,抱着捆炸药冲进了毒枭的仓库,最后和二十多个毒枭同归于尽。”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里我的肩膀,指尖的力度很轻,像怕碰坏了似的,“我们全班十二个人,听完都红了眼,我还在我的训练笔记本第一页,抄了你的事迹——用红笔写的标题,下面还贴了张你的照片复印件。
每次五公里越野跑不动了,就掏出来看看,告诉自己要像黄班长一样,能扛住事儿。”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突然变了——之前的柔和像被一阵冷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锐利,瞳孔里的光沉了下去,连呼吸都变得平缓却沉重,胸口的起伏慢了半拍,却每一下都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可现在,你不仅活着,还和肖雅走得这么近。”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裹了层冰,“肖雅是雷朵集团雷清荷的义女,雷清荷手上沾了多少缉毒警察的血,你比谁都清楚——三年前云南勐腊的缉毒案,二十名战友牺牲,毒品就是从雷朵集团的渠道流进来的。”
她往前跨了半步,距离我只有一尺远,目光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在审视一块需要辨明真伪的钢板,“黄班长,我必须问清楚: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当年爆炸后被毒枭救了,被迫留在他们身边做事?还是……你忘了自己穿军装时的誓言,叛变了?”
许欣怡的声音先顿了半秒,不是犹豫,是刻意的停顿,像在给我最后的坦白机会。
她的指尖悄悄攥紧,风衣的袖口被捏出一道深褶,目光落在我胸前的深灰色衬衫上——那衬衫领口沾着干涸的血渍,是之前打斗时蹭到的,深褐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疤;接着她的视线往下移,扫过我左臂的伤口,纱布从衬衫袖口露出来一点,边缘还渗着淡红的血,是刚才挡刀时崩开的。
“如果你真的叛变,投靠了雷朵或者其他毒枭,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英雄,我现在就有权对你进行缉拿归案,绝不姑息。”
她的语气比刚才更硬,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砸在空气里带着回响,“这是我的职责,也是军人的底线——穿军装那天宣过的誓,不能忘,也不敢忘。”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重,眼尾的光锐利得像刀,连呼吸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的话像把烧红的刀,狠狠扎在我心上——不是浅淡的疼,是带着灼感的钝痛,从心口往四肢蔓延,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我看着她眼里的坚定,那里面没有半分动摇,只有军人对职责的坚守;又瞥了眼她胸前的党徽,银色的边框在保洁间昏暗的光里亮得像团火,镰刀锤头的图案清晰得刺眼,和我当年在侦察连戴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这枚的边缘更亮,显然被她摩挲了无数次。
喉咙里像堵了块滚烫的石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我下意识想吞咽,却觉得嗓子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每吸一口气,都像带着铁锈味,混着保洁间的消毒水味,呛得胸口发闷。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哪个字说起,那些压在心底的秘密,像团缠得死死的乱麻,扯一下就疼。
,!
我怎么跟她说?说去年执行任务连自己都以为自己死了,事实上清醒过来时被当俘虏,后来无意中发现了警方禁毒支队龙鑫队长的线人,后来才和龙鑫队长有了联系,他声音压得极低:“袈沙,雷朵集团的核心层我们摸了三年都没进去,只有你,当年在侦察连的伪装技术最好,也最能扛事——我需要你‘死’一次,然后以‘叛逃军人’的身份,混进雷清荷身边。”
那天窗外下着雨,雨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队长的脸,可他眼里的信任,我到现在都记得。
还是说,我潜入雷朵集团的这一年多,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跟着雷清荷去马赛的码头接货,看着白色粉末装在印着“有机奶粉”
的铁罐里,被工人搬上货车;帮他们点过装满美金的箱子,手指沾着油墨味,洗了三遍都去不掉,夜里躺在床上,总觉得那味道还在指尖绕;雷清荷怀疑我时,让我亲手“处理”
过一个“叛徒”
——其实是警方的卧底,我故意打偏了要害,把他推下海里时,悄悄塞了个定位器,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活下来。
又或者说肖雅?说第一次见她,是在雷清荷的别墅里,她蹲在草坪上给流浪猫喂罐头,阳光落在她发梢,浅金的光比别墅里的水晶灯还软;说她知道自己是雷清荷的义女,却偷偷给孤儿院捐钱,每次去都带着自己烤的曲奇,孩子围着她叫“小雅姐姐”
时,她眼尾的笑比塞纳河的夜色还温柔;说上次她练枪,手抖得厉害,却硬要坚持,说“我不想拖你后腿,万一遇到危险,我也能护着自己”
,那时候我就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明明知道她是毒枭的义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动了心。
还有强子的追杀——上次在金三角的仓库,他拿着开山刀追我,刀背蹭过我的腰,留了道两寸长的疤,现在下雨还会疼;雷朵的怀疑——她最近总在饭桌上问我“你跟肖雅走这么近,就不怕我不高兴?”
,眼神里的冷像冰碴,连给我倒酒时,都故意把红酒洒在我手上,看我会不会露出生气的样子;花粥的算计——她故意把肖雅的身世漏给强子,说“肖雅不是雷清荷亲生的,是当年从巴黎孤儿院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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