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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三声响,间隔分得极匀,一秒一下,不早不晚。
力道轻得像初春刚化的雪落在窗纸上,门板只微微颤了颤,连上面积的那层薄灰都没震落半点。
这轻,和地下室里那些动静截然不同——不是腥狗踹铁笼时“哐当”
的粗暴,不是魅姬踩高跟鞋时“嗒嗒”
的张扬,更不是阿逸推眼镜时那种藏着算计的轻,而是一种带着分寸感的柔,像怕惊飞了门板上歇脚的蚊子,又像怕扰了屋里人的安宁。
我后颈的汗毛“唰”
地一下全竖了起来,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右手下意识地攥成拳头,指节用力得泛出青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昨天被铁链磨破的旧伤里,疼得我脑子更清醒了几分。
我死死盯着那扇斑驳的木门,连呼吸都放轻了,沉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温温柔柔的,裹着点恰到好处的暖意——不像走廊里的风那么凉,也不像花粥的声音那么冰,倒像三月里淌过青石巷的溪水,清清爽爽的,还带着点细沙摩挲石头的软。
尾音轻轻往上挑了挑,像羽毛扫过耳廓,连带着“晚餐”
两个字都显得不那么像陷阱了:“先生您好,阿逸先生让我来送晚餐。”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催促,连语气里都听不出半分敌意。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警惕就越重——在莲花帮待了这么久,我太清楚“温柔”
背后往往藏着更毒的算计。
我没立刻应声,而是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
门板是劣质的三合板,边缘已经翘了皮,贴上去能感觉到木头的凉意,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混着胶水的腥气。
我屏住呼吸听了足足五秒:第一秒,没听见同伙的脚步声;第二秒,没辨出除了她之外的呼吸声;第三秒,没察觉金属碰撞的声响——那通常是手铐或凶器的动静;第四秒,只有走廊尽头的滴水声“滴答”
响着,每一声都像敲在秒针上,把时间拉得格外漫长;第五秒,还是只有那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轻得像猫。
应该只有她一个人。
可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犹豫片刻,我用左手撑着床沿,想慢慢站起来。
刚一用力,左臂被腥狗掐肿的地方就被压得生疼,像有根细针在肉里扎,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左腿刚沾到冰凉的水泥地,膝盖的旧伤突然发难——就是上次被腥狗用铁棍砸中的地方,疼得我猛地踉跄了一下,右腿赶紧跟上撑住身体,右手则死死抠住了旁边的水泥墙。
墙面粗糙得像砂纸,磨得指腹发疼,指甲缝里瞬间嵌进了几粒细沙和铁锈,又痒又刺。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门边挪。
每动一下,肋骨的伤就牵扯着疼,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走到门边时,额角的旧伤不小心蹭到了门板的棱角,疼得我眯了眯眼。
我抬手抹了把额角,指尖沾到点干了的血迹,才想起刚才和腥狗打斗时,额头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低下头,凑到门板上那道不足半厘米宽的观察缝前。
缝很窄,边缘被人用指甲抠得毛糙糙的,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碎屑——不知道是之前哪个囚徒留下的。
我眯起一只眼睛,往外面看过去。
只一眼,我原本屏住的呼吸突然漏了半拍,连心跳都慢了半秒。
走廊里的灯也是昏黄的,比房间里的更暗些,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门外站着的人,和我想象中的任何样子都不一样——既不是魅姬那样浓妆艳抹的女人,也不是腥狗那样凶神恶煞的打手,更不是阿逸那样戴着眼镜的伪君子。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道突然照进暗室的微光,让我瞬间忘了呼吸。
走廊的昏黄灯光像一层薄纱,裹着门外的女人,竟让她生出几分旧画报里才有的朦胧感——不是那种浓墨重彩的艳,是淡彩水墨般的雅,和这满是霉味的走廊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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