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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你既有这分正义感,为什么不奏她一本呢?”
郝三将筷子夹了碟子里的呛蚶子,连连地向我指点着道:“且食蛤蜊。”
我一方面陪了他吃酒,一面向屋子四周观望,见墙上柱上,全是他司命府的灶君所题或所写的。
便沉吟着笑道:“我不免打一首油送你:‘司命原来是个名,乌纱情重是非轻……’”
一首诗未曾念完,忽听得外面有人插嘴道:“来迟了一步,你们已经先联起句来了。”
随了这话,正是我那亡友张楚萍。
他一般的青袍乌纱,腰围板带,较之当年穿淡蓝竹布长衫,在上海法租界里度风雨重阳,就高明得多了。
我一见之下,惊喜若狂,抓了他的衣袖,连连摇撼着道:“故人别来无恙?”
楚萍两手捧了朝笏道:“依旧寒酸而已。”
郝三让他坐下,先连着对干了三杯。
楚萍笑道:“你刚才的那半首打油诗,不足为奇。
我有灶神自嘲七律一首,说出来,请你干一杯酒罢。”
便念道:
“没法勤劳没法贪,半条冷凳坐言官。
明知有胆能惊世,只恐无乡可挂冠。
多拍苍蝇原痛快,一逢老虎便寒酸。
吾侪巨笔今还在,写幅招牌大众看。”
我笑道:“妙诗妙诗!
不想一别二十年,先生油劲十足了。”
楚萍笑道:“我们在司命府干了两三年,别无他长,只是写字作诗的工夫,却可与天上各机关争一日短长。”
郝三笑道:“这是真话。
你这次回到凡间,可以告诉凡人,以后腊月二十三日,不必用糖果供我们灶神了。
反正我们善既难奏,恶也难言,吃了凡人的糖,食了天上俸禄,全无以报,真是惭愧之至。”
楚萍问道:“老张,你预备在哪里寄宿?”
我含糊的说着是“天堂银行”
。
楚萍道:“你凭着什么资格,可以住到那里去?”
我说是“猪八戒介绍的”
。
这两位老友听着默然,并没有说话,我也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时,二友不见,桌上有一张纸条,还是打油诗一首:
交友怜君却友猪,天堂路上可归欤?故人便是前车鉴,莫学前车更不如!
我看了这首诗,不觉汗下如雨。
你想,我还恋着如此天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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