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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报》张季鸾起先的地位并不很高,得蒋介石提携,遂居重要影响之地位,而他的业务开展也盛极一时。
对张季鸾是这样,对程沧波、胡健中、潘公展、黄少谷诸位,他也很周到。
对于陈布雷,蒋氏始终尊称布雷先生。
他几乎没有什么应酬。
他谨慎,甚至拘谨的作风更增加了他文字的周密。
如有重大文字任务,有时他会好几天不下楼。
陶希圣认为“在委员长的跟前,许多高人才士一接近就变质了。
布雷先生则不然,他是一位报人,报人有广阔的视线、客观的思考、精确的批判,适于幕府的要求。
布雷先生替委员长襄理机要,却始终保留一个报人的本色,居政治的中枢而对政治保持批判的精神,所以委员长尊重他。”
他的自裁,必定饱含了非同寻常的剧痛的心灵矛盾,他的文人学者本色,已经一压再压,临了批判的精神在寻找最后的出口。
精神的打击,加重弱躯病体的负荷;羸弱的肉体,更无法承受自尊心的频受撞击。
于是形成恶性循环。
遗书重点,一是毫无价值的一生,二是书生无用,回首履历,深觉有违初衷。
其间“目睹耳闻,饱受刺激”
乃是聚焦之点,读之悚然,如冷水浇背,当头棒喝。
布雷先生自裁前,已无计可施。
计早出尽,有的不听;有的未及行,有的行而无效。
至此则身颓而心如死灰,故无计可施。
他本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在大庭广众中,总是走在旁边轻轻侧身而过,息事宁人,唯恐有所开罪。
他在中壮年时期,还在做返回新闻界重操旧业的梦寐。
他说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其所撰述,则又言不由衷,其议论国计民生在文字理论上头头是道。
到了形势河决鱼烂之际,所有的矛盾纠结缠绕,一时俱来,这并非针对他一个人的业障,但对他的打击较常人更甚千倍万倍。
云天在望,遥念广寒深处,不知今夕是何年?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几十年中布雷先生看过多少更替兴亡,不少他更参与其中。
其中必有一个理由,他想解开这个谜,但他实在太累了,他等不到答案,他绝望到也不想再等这个不祥的答案了。
做记者,写政论,他胸怀千载,志吞八荒。
掉鞅文坛,所向披靡。
其间自有一种气象和坚锐。
而其做幕僚,而且始终是一位高级幕僚,却从战战兢兢、临深履薄处做将出来,他的苦心和见解,从国家大政方针至于人事的协调融和,其迹虽不易见,而其功则不可没。
他甘于无名无权的位置,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赫赫之功,而实际上贡献不少重要的决策。
以一最高级幕僚的身份,他的私生活却到了克勤克俭的地步。
程沧波说他像戒律森严的公门中修士,“他在重庆美专校街时,每当傍晚我每从上清寺到他的寓处,晚饭时到,他常留我吃饭,叫佣人加菜。
每次是两个盐蛋,这就是当时宪幕的生活,也就是大英雄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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