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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午后，阳光已褪去了盛夏的烈度，变得温醇而通透，像一块澄澈的琥珀，透过“歪叽宠咖”
那扇总擦得锃亮的大玻璃窗，在浅木色地板上投下大片大片、界限分明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的微尘在光柱中清晰可见，慢悠悠地打着旋儿，混合着现磨咖啡的醇香、糖浆的甜腻，以及宠物沐浴后特有的、暖烘烘的干净气味。
纪云归盘腿陷在二楼角落那个她专属的豆袋沙发里，银灰色的短发被她无意识地挠得东翘一撮西翘一撮，像个毛茸茸的蒲公英。
平板电脑亮着幽蓝的光，屏幕上并排开着两个文档：左边是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数据的评估报告，右边则是更让人头疼的公司草案。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抓起旁边矮几上已经半凉的马克杯灌一口。
泠崽在她腿边蜷成一个完美的狐狸圆环，茶白色的肚皮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条蓬松的、尾尖带点灰的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纪云归的脚踝，带来一阵阵细微的痒意。
楼梯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谢知泠。
她今天穿了一件柔软的燕麦色羊绒衫，配着简单的牛仔裤，粉色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整个人透着一种居家式的松弛感。
手里端着一杯刚做好的、顶层铺着绵密奶沫的茉莉奶绿，走到纪云归身边，很自然地将另一杯没开封的同样饮料放在矮几上，换走了那个已经空了的马克杯。
“付姐让我端给你，全糖的。”
她在对面的懒人沙发里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曲起，目光扫过纪云归屏幕上那些令人眼晕的条款，“还在跟公司章程死磕？”
“嗯，”
纪云归头也没抬，手指还在飞快地删改，“这玩意比画一百张设计图还磨人，条条框框，咬文嚼字。”
她顺手捞过那杯新的奶绿，插入吸管喝了一大口，清甜的口感瞬间抚平了些许烦躁，她满足地眯了眯眼，“还是付姐懂我，知道这时候需要点糖分刺激。”
“那还是我比较懂你，”
谢知泠伸手过去摸了摸泠崽的脑袋，“付姐说你吃糖吃得太多，迟早牙要坏，本来要给你弄半糖的呢，我说你这会脑力工作需要糖分，她才勉强答应的。”
纪云归从善如流：“那谢总你真懂我。”
谢知泠笑了笑，纪云归则重新埋头进工作，空气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纪云归才长吁一口气，把平板往旁边一放，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向后瘫进豆袋里，用力伸了个懒腰。
这动作惊醒了腿边的泠崽，小家伙不满地“呜”
了一声，睁开惺忪的湖绿色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她，然后支起前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头。
纪云归被它逗笑，伸手把它捞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它头顶柔软的发旋。
泠崽舒服地眯起眼，她抱着暖烘烘的小狐狸，目光转向对面的谢知泠，那双常带着懒散笑意的黑绿色眼睛，此刻虽然有些疲惫，但更深处却跳跃着清晰而灼热的光。
“谢总啊。”
纪云归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结束专注工作的微哑，语气却恢复了平日里那点漫不经心的调调，还有些谢知泠只在她画饼时才听过的蛊惑，“上回说的事…想好了吗？有没有兴趣来赚我们餐饮界的钱？”
她没等谢知泠回答，便直接把平板推过去，指尖点着屏幕上的地图和数据，乘胜追击：“选址初步定了两个，A区是新兴的文创园，环境好，格调高，适合打造品牌形象，但现阶段客流不稳定，培育周期可能比较长；B区是传统的大学城商圈，年轻客群基数大，消费观念活跃，容易快速打开市场形成口碑，我个人更倾向B区，稳扎稳打，先把基本盘做牢固。”
纪云归说着，熟练地切换页面，展示着初步的投入预算明细、现金流预测模型和保守估计的回报周期，“所有数据都在这儿了，模型反复跑了几遍，可行性很高。”
她顿了顿，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抱着泠崽往前倾了倾身，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补充道：“对了，考虑到谢总您那三个快把我店门口摆成YJ分会场的花篮，现在再跟我装不感兴趣我可不买账了啊。”
谢知泠嘴角抽了抽，花篮本来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送点开业贺礼，被她这么一说，倒好像是一直觊觎着这个项目了。
她接过平板，扫了几眼，没看数据，先抬眼瞥了纪云归一眼：“你上次不是说开宠咖是‘个人兴趣，不想被管’？现在就野心勃勃要当商业巨头了？”
“为了钱的自由嘛，”
纪云归笑笑，“诶呀你快看。”
谢知泠闻言啧了一声，但没说什么，低下头，看得很仔细，纤长的手指偶尔在屏幕上滑动，放大某个细节，她就关键数据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大学城周边同类饮品的平均定价和客流峰值测算依据？”
“装修投入的回本周期是否考虑了寒暑假的空窗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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