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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师傅，斜眼看着唐逸，故意提高了嗓门对旁边的人说：
“哼，又是上面来的大领导？来看咱们怎么干活？看完了是不是又要改？改来改去，别把咱们的饭碗改没了！”
这话夹枪带棒，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唐逸他们听到。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李大有脸色一沉，立刻转身，对着那几个工人呵斥道：“老张，胡说八道什么，领导们是来关心我们安全生产的，还不快干活去！”
那被称为老张的工人撇撇嘴，没再吭声，但脸上明显不服气，和其他工人一起慢吞吞地走开了。
李大有转回身，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对唐逸和刘局说：
“唐主任，刘局，您别介意。
工人们没啥文化，心眼直，就是担心厂子，担心工作。
我代他们向各位领导道歉。”
唐逸摆摆手，神色如常：“李厂长言重了。
工人师傅们的心情可以理解。
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把情况摸清楚，把工作做得更好，最终也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利益和安全。”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展现了气度，也点明了来意。
李大有连连点头：“是是是，唐主任体恤我们工人，是我们厂的福气。”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查看几个重点车间的设备和安全措施。
唐逸看得仔细，不时询问一些技术细节和李哲低声交流几句。
李哲拿着本子，默默记录着。
李大有全程陪同，解答问题，态度配合。
当走到一排老旧办公楼附近时，二楼一扇窗户突然打开，半盆浑浊的、带着刺鼻气味的脏水泼了下来，正对着唐逸头顶的位置！
事发突然，走在唐逸侧后方的许蒙生惊呼一声：“主任小心！”
唐逸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同时侧身。
脏水“哗啦”
一声泼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前方，溅湿了他的裤脚和皮鞋，一股酸臭气味弥漫开来。
楼上窗口，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帽子看不清面目的工人探出头，装作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连连道歉：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领导，没看见下面有人，洗抹布的水，没留神……真对不起！”
许蒙生又惊又怒，抬头瞪着楼上：“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
唐逸抬手制止了许蒙生，他脸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抬头对楼上那个工人说：“没关系，老师傅，下次注意点就好，安全第一。”
那工人唯唯诺诺地缩回头，关上了窗户。
李大有脸色铁青，对着楼上怒吼：“谁啊，哪个车间的，这么毛手毛脚，差点泼到领导，给我下来！”
然后他急忙转身，掏出手帕要帮唐逸擦拭，一脸愧疚和紧张：
“唐主任，您没事吧？这……这真是太对不起了，是我管理不严，我一定严肃处理这个工人，您看这裤子鞋子都脏了……”
唐逸推开他的手帕，自己拿出纸巾，简单擦了擦裤脚，语气依旧平和：
“李厂长，不必小题大做。
意外而已，工人师傅也不是故意的。
我们继续看吧。”
他目光扫过李大有，捕捉到对方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阴沉，以及刚才楼上那个工人缩回头前，与李大有之间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眼神交汇。
唐逸心中冷笑，这出“意外”
，未免太巧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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