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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得急促,碎发散乱地支愣,卢行歧靠近时,那些发丝会碰到他的额头和脸颊,那么近,他自然也能看到她沉浸的表情。
讲完了,他接续故事衍生的一些记忆。
“少时,每逢听闻府里来戏班子,我和同馨便会去打听,伶人有几位,然后开始串钱串,以做打赏。
学戏曲练基本功,需忍受常人不能忍之苦,以往都是贫困人家将孩子送去戏园子,为讨口饭吃。
伶人们表演得了打赏,便会跪谢感恩,那时我们年幼懵懂,不知这跪拜代表什么,只觉得新奇,因为作为孩童,见人问礼全是我们,而长辈们总是高高在上。”
看来成年再怎么老谋深算,小时候都是从小屁孩过来的。
串钱串那种细腻活,闫禀玉望着卢行歧这张脸,实在想象不出那种场景,“为什么不把钱放戏台上,让他们自己拿?”
卢行歧说:“放一处就默认打赏是整个戏班子的,或许分钱不均,给到个人的打赏,是对其技艺的肯定。”
小时候的事,过去近两百年,他还记得那么清楚,一定是很快乐的回忆。
闫禀玉“哦”
了声,左右张望,忽然起身离开。
她拿着手机,在场地的椅子中穿梭,时而俯身交涉什么,笑眯眯的和气样。
回来时,卢行歧发现她手里抓了一把红色的纸币,还有一卷红绳。
“你要做什么?”
“入乡随俗啊。”
闫禀玉把钱都数了一遍,看有没有兑错。
卢行歧大约猜到了,“你要串钱串打赏?”
“嗯……哦不,是我们。”
闫禀玉的手指指他,再指指自己,“我没带多少现金,用微信去跟那些阿姨叔叔兑钱时,发现他们都备了红包,用作打赏。
我没接触过这些,不懂,但也不能丢了礼数。”
卢行歧行走人世,知道红色一百是面值最大的钱,闫禀玉兑换了几千的现金。
签契约,以及路上花用,她从前跟自己算得明明白白的。
“不是爱财吗?”
闫禀玉卷起纸币,用红绳绕绑,回道:“再爱,也取之有道。
你那天投其所好了那么多钱,今晚我带你做榜一大哥!”
“榜一大哥是什么?”
“就是打赏,像你小时候那样。”
她抬起脸,笑嘻嘻地说,然后低头绑钱。
戏台上鼓点骤然密集,下一出戏要开始了。
看剧目是《打棍出箱》,闫禀玉听寨里老人讲过,这是范仲禹进京赶考,儿子被虎衔走,妻子被葛登云掳走,他被诬陷乱棍打死装入箱中,又死而复生的故事。
八十九十年代,桂剧团上春晚表演过此剧目,本地电视台还经常重播,她看过几个片段。
重要事都办完了,现在是放松时刻,闫禀玉可以安静地看一出戏。
《打棍出箱》呈现的是一种死而复生后,精神失常的疯态,是文戏武唱的典范。
演员不停地出箱落箱,做着腾空翻转,箱边跳跃的高难度动作,鼓点乐声配合,节奏特别快。
闫禀玉看着看着入了神,手上动作慢下,卢行歧便接过钱和红线,自己串起来。
戏到高潮,一分钟内,演员三跌四出木箱,同时变三套装,稳中炫技,基本功太扎实了!
背后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闫禀玉不禁鼓掌喝好。
到尾声时,闫禀玉才记起有事没做,她低眼见钱串都串好了,整整齐齐地摆在自己腿面。
她惊喜地拿起,瞧了又瞧,原本是用红绳绑住卷好的钱,像冬天晾香肠那样直溜地挂着,现在被卢行歧改良过,做成一个项链,喜庆好看。
闫禀玉转脸看卢行歧,眼中喜悦,“你画符细致,连手工活也会做,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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