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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闭上眼，手慢慢抬起笛子，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第一个音出来时带着颤抖，第二个音稍稳了些，到了第三小节，他没有强行推进，而是让那个“错音”
多留了一拍??不是纠正，也不是放弃，而是一种近乎叹息的延宕。
林知遥闭上了眼睛。
这不再是《启寂》的旋律，但它承载了比原曲更深的东西：一种思念，一种愧疚，一种终于敢说出口的遗憾。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四周寂静如初。
露水从草尖滑落，砸进泥土，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嗒”
。
“很好。”
她说，声音有些哑，“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少年睁开眼，泪水已挂在脸上，但他笑了，笑得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孩子。
“以后每一次练习前，你还记得要坐五分钟吗？”
她问。
“记得。”
他说，“听风，听虫鸣，听我的心跳。”
“那就够了。”
太阳完全跃出山脊，金光洒满梯田。
两人沿着田埂往回走，脚步轻缓。
路过一间老屋时，看见一位白发老人坐在门前矮凳上剥豆子，收音机里放着一段老旧的评弹，咿呀婉转。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
“老师，我能把这段记下来吗？”
“当然可以。”
她微笑，“只要你愿意听，万物皆可成曲。”
他们继续前行，途中遇到几个早起上学的孩子，纷纷向林知遥打招呼。
有个小女孩跑过来，递给她一朵野花：“林老师，这是我妈种的，她说谢谢你教哥哥吹笛子。”
林知遥接过花，蹲下身亲了亲女孩的脸颊：“替我谢谢阿姨。”
回到住处小院，她拿出笔记本，在昨日记录下方添上一笔：
>“晨课：授徒改弦。
非纠偏，乃释缚。
其所奏第三小节滞留半拍，源于心结未解。
今以忆代技，声始流动。
此非教学，实为共渡。
所谓师者，不过先行一步之同行者耳。”
写完合上本子，她泡了杯粗茶，坐在檐下看日头升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念发来的消息：
>“素声基金会第一期课程启动，拟在十个偏远村落设点。
师资名单里，我留了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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