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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
村子里灯光亮起，又次第熄灭。
最后只余下月亮落下的银白。
冰冷的月色透过彩窗落在穹顶复杂的雕刻上，光影流转间，竟似一片波涛汹涌的怒海。
段风眠凝视着那片海洋，神思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是他劈出的风暴海，耳畔是耳熟的呼吸声，背后倚靠着的雕像……还残存着他早已习惯的魔法波动。
维尔德伦……当真死了吗？
他微微仰头，看着雕像微卷的发梢，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苦涩。
段风眠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
他早已习惯离别，更是早早送走了所有的亲友故旧。
再多一个维尔德伦，也无甚紧要。
待他了结所有的因果尘缘，自是要飞升的。
可或许是解封的记忆太过汹涌，它们一齐压在他心头，沉甸甸地令他喘不过气。
两次了。
段风眠心道，他们总是没能好好道别。
“唉……”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忍疼痛用神识扫过一圈。
那个自称维尔德伦后裔的小孩依然在门口。
这般晚了，竟也还没回家。
罢了，有他在这里，也没人能伤到那个小孩。
段风眠再次服下一枚丹药，重新闭上了眼。
待到第二轮大周天转过，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段风眠换掉身上被劫雷劈坏的法衣，才开门走了出去。
刺耳的开门声惊醒了蜷缩在门角熟睡的维恩图斯，他迷瞪瞪地睁开眼，看清人的瞬间，身躯猛地一缩。
他惧怕得如此明显。
段风眠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转身离开。
这座村落似乎有些偏僻，神识粗粗一扫，只扫到几十户人家。
也不知道维尔德伦为什么会把学院安排在这样的地方。
……也或许是他走了，这里才败落成这样。
只是这样小的村落，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可信的书籍。
如果找不到，就得往更大的城镇去。
魔法之都玛吉拉在哪里，段风眠并不清楚。
但他熟悉格拉特的王都。
大不了就飞跃风暴海，去王都斯维耶看看。
他一边想着，一边带着身后坠着的小尾巴迈步进了村子。
日头正好，大家都去了地里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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