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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安沉默良久，终是走近几步，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铃，轻轻放在石案上。
“这是‘守律令’，七贤臣传信之物。
其余六枚，皆已损毁或失落。
我本以为此生再无启用之日，直到听说九渊阁开启，玉册化星……我才明白，时机到了。”
林知微抚过铜铃表面斑驳的铭文，那是七位贤臣各自的誓言缩影。
其中一枚刻着展昭亲笔所书四字：“以命护法”
。
“他们都知道了吗？”
他问。
“谁？”
“其他幸存者。
那些曾与我们并肩的人。”
李崇安摇头：“活着的只剩三人。
一人疯癫于边关，日日对着空山喊冤；一人削发为僧，在五台山诵经赎罪；最后一个……就在你们身边。”
林知微瞳孔微缩：“你说陈砚？”
“不。”
老人低声道，“是苏婉儿。”
屋内骤然寂静。
烛火晃了一下，映出林知微脸上复杂的神色。
他想起苏婉儿那双清明如水的眼睛，想起她抚摸铜镜时的低语，想起她送别自己西行时那句“带上怀疑”
??原来她不只是见证者，更是守护者。
“她为何不说？”
他声音微颤。
“因为她也在等。”
李崇安望着窗外风雨，“等一个真正值得托付《仁宪》精神的人出现。
她看着你长大，看你接过木剑，看你走进忆廊，看你面对幻象仍选择宽恕……她说，你终于懂了展昭当年为何宁愿流放也不愿杀一人立威。”
林知微闭目深吸一口气。
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五岁那夜，守树老人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记住，正义不是刀锋，是灯火。”
那时他不懂，如今才知，那盏灯，便是人心深处不肯熄灭的善念。
三日后，姑苏城外书院重燃灯火。
数十名青年学子自各地赶来，有的是逃难书生，有的是获释囚徒，还有几位竟是昔日税吏之后。
他们在雨中跪拜入门，不求功名，只求“听一句真话”
。
林知微立于堂前，手持玉牌，将《仁宪》三章娓娓道来：
“‘恕’者，非纵容罪恶，而是理解苦难之源。
一个盗贼，或许因饥寒所迫；一名贪官，也许曾遭不公压迫。
我们惩其行，但不可灭其人性。”
“‘等’者，并非人人所得相同，而是机会皆可触及。
贫者能读书，贱者敢说话，弱者受庇护。
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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