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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铲子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像是某种低语。
李澜站在窗边看了许久，终于推门出去，接过他手中的铲子，默默接过了工作。
两人并肩劳作，谁也没有说话。
风穿过树林，卷起细碎的雪花，在空中打旋。
直到小舟从排水沟爬出来，拍掉身上的泥水，笑着递给他们一人一杯姜茶，气氛才稍稍松动。
“你们知道吗？”
小舟搓着手，“昨天夜里，我梦见静屿塌了，变成了一片废墟。
可奇怪的是，地上长出了很多花，全是紫色的，像极了林小满那条丝巾的颜色。
然后我听见有人说：‘这不是结束，是根扎进了土里。
’”
林小满在屋里听见这话，心头一震。
她低头看向膝盖上摊开的手记本，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有些房子建得慢，是因为地基要通到地下河。”
傍晚，苏晴主持本周的匿名分享会。
主题仍是那句老话：“今天，我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斗。”
十几个人围坐在长椅上，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有人低声讲述自己早上差点吞下药片，有人说起昨晚梦见亡父回来敲门，还有人说，只是今天出门穿上了袜子，就算胜利。
轮到李澜时，她摇摇头，表示不想说。
没人催促，只有阿?轻轻递给她一块热毛巾。
她握在手里，很久很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老师……周晚。
她是第一个告诉我‘你可以不用笑’的人。
那时候我刚确诊焦虑症，每天强迫自己对所有人说‘我很好’。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必表演健康。
’”
她停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
“她住院期间，我去看过她七次。
最后一次，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用笔写了一句：‘替我说话。
’我就答应了。
我以为这意味着我要变得更勇敢、更响亮、更……正确。
可这三年，我越努力说话，越觉得自己像个冒牌货。
我甚至开始恨她留下这句话。”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可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不说话的人也被接纳……我才明白，也许她并不是要我代替她发声。
而是希望我知道??即使我不说，也依然重要。”
她说完，整个空间陷入寂静。
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
林小满缓缓抬头，望向那面映着火光的玻璃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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