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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耗不起。
第二天一早，林正阳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
车上空调坏了，热得像蒸笼。
他靠着窗，手里捏着一份写满参数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电机型号、扭矩曲线、能耗比……这些都是他昨晚熬到两点整理出来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妻子发来的消息：“小宇发烧了，39度，医生说是流感。”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句：“让妈陪着，多喝水，我尽快回来。”
抵达恒力机电总部时已是中午。
前台姑娘笑容甜美地告诉他：“王总正在开会，您先在休息区等等。”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林正阳坐在皮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着的“精益生产标杆企业”
铜牌，胃里一阵阵发紧。
直到下午四点，才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出来招呼他：“林总？王总让您上去。”
王振海的办公室在十七楼，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
他穿着定制衬衫，袖扣闪着光，语气客气却不带温度：“林总啊，好久不见。
听说你们最近势头不错？月销量破三千了？”
“还在爬坡阶段。”
林正阳开门见山，“这次来是想谈谈电机供应的事。
我们现在的良品率卡在瓶颈，和贵方配件不兼容有很大关系。”
王振海笑了笑，端起咖啡杯，“林总，不是我不帮忙。
但你也知道，我们今年上了ISO9001体系，所有供应商都要重新评估。
你们的付款周期太长，上次还逾期了十八天，财务那边有意见。”
林正阳心里一沉。
他知道这是借口。
正阳确实有过一次延期付款，但金额不过七万，而且三天后就补上了。
这种事过去从来不是问题。
“我可以预付三个月货款。”
他说。
“不是钱的问题。”
王振海放下杯子，眼神变得锐利，“林总，实话讲，你们的产品定位太低端了。
满大街都是那种‘三无’老头乐，消费者一看到便宜电动车就联想你们这类厂商。
我们不想被贴上‘劣质配套商’的标签。”
林正阳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商业谈判，是羞辱。
恒力已经决定抛弃他，顺便踩一脚，立个威。
“所以，你是要断供？”
他声音很轻。
“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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