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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气道:“天家恩宠啊……终究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那这该如何是好?”
容夫人忧心忡忡,拽着丈夫挺括的官服,把它捏得发皱。
容征轻柔拍着妻子的背,似是安抚,也是开解自己一般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过了这个月,不论宫中是否召见韵儿,我们推说她身体抱恙也好,不适应也好,无论如何都把韵儿送回江州!”
翠微院中。
容府分来的仆从已尽数告退,烛影摇红,屋内只余下影青和优昙二人。
容歆坐在乌木桌前,在烛光中凝视玉佩,有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小姐,这枚玉佩真是出自安西府吗?”
影青正为她取下发簪饰物,手上动作停了,也凑近去看玉佩,目光炯炯有神。
影青和优昙都是江州人,从未去过西域。
她们成了容歆的贴身侍女后,虽然知道小姐生于安西,但和大家一起在江州嬉戏玩闹,甚少提及安西府时的事。
容歆见她十分好奇,便将玉佩悬在烛光中,火光穿透白玉,胡人吹奏乐图案变得有些朦胧,解释道:“安西府有很多玉矿,盛产玉石,尤其是这种羊脂白玉,那边的匠人喜欢在玉佩上雕刻西域风物,和中原的样式不一样。”
影青接过玉佩,又蹦出来一连串的问题:“小姐你骑过骆驼吗?”
“河滩上真能捡到玉石?”
“胡人吹的筚篥吗?”
容歆一一作答。
静馨的室内烛火融融,优昙默默铺展着衾被,影青在耳边叽叽喳喳,有那么一瞬,容歆恍惚以为自己仍在江州。
“指挥使大人既然是国公爷的学生,”
影青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小姐在安西府见过他吗?”
容歆有些迟疑,“我不记得了……”
她微微思索了下说道:“乌戈的大汗一直想杀掉爹爹吞并安西府。
爹爹截获乌戈欲围困首府缦罗城的情报后,想在大军合围前,将我送回中原。
可我们尚未入关,乌戈的游骑已经绕到后方悄无声息截断了通往中原的路。
混乱中,我和嬷嬷、护卫都被冲散了。”
影青不由得心惊,脸色微微发白,即使远在江州,她也听说过乌戈的野蛮残忍。
乌戈的大汗曾割下所有反对者的头颅,挂在金帐前,让每一个人都能看见与他为敌的下场。
而西域如同散沙的部落被他的铁骑吞并组成乌戈国,他自封为金帐汗王。
连安西府的心脏缦罗城也曾一度沦陷。
容歆的父亲容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请去安西府夺回了缦罗城,但乌戈始终觊觎安西府。
像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容歆,影青握住容歆的手说道:“小姐如今好好的,可见当时定是吉人天相,没有遇到危险。”
容歆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道:“我回到缦罗城和父亲团聚了。
只是生病发了场高烧,但好在并无大碍。
可是走散后,我如何回到缦罗城,全不记得了,有时想要回忆下,头却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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