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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餐，裴讼青不动神色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那张脸，他放下心来。
随即又为自己如临大敌一般的反应感到好笑。
不过是大学的时候谈了一段不成熟的恋爱而已，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前任早就把他忘干净了，他还在这左思右想的，好像他放不下什么一样。
但今晚，裴讼青又喝多了。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怀念前任，只不过他低估了新同事的热情，他们又高估了他的酒量，一人一杯就把他灌趴下了。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等到清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十点，手机里多了十来个未接电话。
上班第二天就迟到，这可不妙啊。
他稳住心神，先把电话回拨过去，那头响起了钟博的声音。
“讼青啊，你赶紧来公司吧，你这边……老板有点事要跟你谈。”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怕被交警查，他叫了个代驾，一路上心脏都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
“公司要辞退我？开什么玩笑？”
钟博现在名义上是技术总监，实际上根本没什么话语权，“总经理的意思是以后要减少软件上面的研发投入，尤其是……人工成本。”
裴讼青冷笑一声。
“这才一周时间他们就等不及了是吗？”
先收购公司，再把研发团队一个个逼退，好一手卸磨杀驴。
这个团队里，裴讼青的工资是最高的，当然首当其冲。
钟博还要开口说什么，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三声，突兀地打断了他们对话。
裴讼青把脸上的戾气收了收，低下头想调节一下情绪。
“请进。”
钟博士道。
门缓缓打开，耳朵里钻进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他抬头去看，呼吸骤然凝滞。
虽然比七年前眉眼更深刻，面容更冷峻，但他不会认错。
陈澈。
他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气焰忽然就被涌进来的这股冷风吹灭，裴讼青及时地垂下眉眼，避免和他视线相交。
陈澈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友善地对着钟博一笑，“可能是我表达有误，钟博士误会了，我没有一定要辞退裴工的意思。”
他双手撑在长桌上，转过脸看向不肯看他的裴讼青，说不上是个什么眼神，似笑非笑的。
“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裴工能离我远一点。”
面对钟博诧异的眼神，他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抱歉，我这个人做事确实有点情绪化，让我第一眼就看不顺眼的人，我是没办法和他共事的。”
裴讼青心脏一紧。
陈澈擦着他的肩膀离开，在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微微俯身，对他说了一句：
“裴精英，好久不见。”
只一句话，七个字，搅裴讼青方寸大乱，差点要站不稳。
他本来可以把自己伪装得更自信从容一点，但陈澈永远是他计划之外的意外。
现在他只想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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