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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愤怒终会退去，记忆也会模糊。
真正可怕的不是龙榜本身，而是它赖以存在的土壤??人心对权势的迷信，对规则的盲从，对不公的麻木。
“接下来怎么办？”
沈知白走近，低声问道。
贺妙君闭目片刻，天眼查悄然运转。
视野之中，整座南陵城的地脉走势尽收眼底，而更远处，一道隐秘的灵流正自皇城方向缓缓移动，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还没完。”
他睁开眼，“龙榜只是表象。
真正的根，在皇宫深处。”
“你是说……皇帝？”
沈知白瞳孔一缩。
“不止是他。”
贺妙君冷声道，“当年父亲设计假死脱身，必有同谋。
而贺知明甘愿沦为替身二十年，背后也绝非一人之力所能操控。
这盘棋，从百年前观微一族崛起之时，便已布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我父亲留下的遗书里提过一句??‘影不离灯，灯不照己’。
我一直不解其意，现在想来，或许所谓的‘龙榜’，从来就不属于朝廷，而是某个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借帝王之手施行统治。”
沈知白脸色发白：“你是说……还有比皇帝更大的势力？”
“不然你以为，为何历代破榜人皆遭抹杀？为何千面能渗透六部九卿？为何梦魇钉技术唯有极少数人才掌握？”
贺妙君目光如刀，“这个国家，有两个影子政府。
一个是明面上的朝堂，另一个，则藏在榜单之后，以命格为粮，以信念为锁，操控天下英才的命运。”
沈知白怔住。
良久，她苦笑：“所以，我们毁掉的，可能只是它的外壳。”
“但至少，撕开了口子。”
贺妙君望向东方渐亮的天空，“光一旦照进来，黑暗就再也无法假装不存在。”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人踉跄奔来，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污，却是卓碧玉旧仆卓七，原以为已在火灾中丧生，没想到竟侥幸存活。
“少爷！”
他扑通跪下，双手奉上一只乌木匣子，“这是小姐……留给您的最后一件东西。
她说，若您破榜成功，便将此物交予您；若您失败……那就让它随她一同化灰。”
贺妙君接过匣子，指尖微颤。
打开刹那，一股熟悉的茉莉香再度弥漫开来。
匣中无他，唯有一卷泛黄帛书，封皮上写着四个小字：《千面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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