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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著窗户,跟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似的。
林澈翻来覆去睡不著,床单被他蹭得皱巴巴的——这床单还是林漾选的,蓝白条纹,说“像海浪”
。
从衣柜里翻出哥哥的蓝色校服,校服洗得有些发白了,领口还留著点海水混著肥皂的味儿,跟哥哥以前出汗后的味儿一模一样。
林澈把脸埋进领口,像小时候抱著哥的胳膊睡觉那样,紧紧攥著衣角,指尖能摸到校服的袖口上他之前给哥哥缝扣子时不小心留下的,针脚歪歪扭扭的。
“小笨蛋,別总是抱著我校服哭了,眼泪鼻涕一起蹭,脏死了,我还怎么穿!”
声音突然贴在枕头边,带著点嫌弃,却没白天那么嚇人了,甚至能感觉到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拂过耳朵。
林澈的心臟猛地一跳,屏住呼吸慢慢抬头——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书桌上的数学练习册,页脚卷得跟朵蔫儿似的,最后一页还写著“小澈今晚要背熟勾股定理”
;墙上贴的篮球海报,(那是林漾攒了半个月零钱买的),还有床头柜上那枚萤光贝壳,全都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异常。
贝壳的蓝光淡淡的,在黑暗里像颗小星星。
“哥?是你吗?”
林澈试探著喊了一声,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怕一大声,这声音就没了。
没人回答。
只有风还在拍打窗户,“啪嗒,啪嗒”
,跟哥哥以前放学回家,怕吵醒他轻轻敲门的样子一模一样——那时候林漾总会先敲三下,停一下,再敲两下,是他们两兄弟的暗號。
林澈把校服往怀里又紧了紧,鼻尖泛酸——他知道这是幻听,前几天爸爸带他去镇上做了心理测试,医生说过,受了严重刺激的人,可能会听见別人听不见的声音,是大脑在骗自己。
但那声音太真实了,哥哥说话时,尾音会不经意往上翘的小细节都一模一样。
林澈甚至能想到,哥哥说“脏死了”
时,皱著鼻子,跟闻到了臭鱼似的嫌弃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那声音断断续续地出现。
林澈早上挤牙膏时,不小心把牙膏挤到了牙刷外面一大截时,耳边飘来一句:“挤这么多干嘛?你嘴是河马啊,用得了这么多?”
林澈对著镜子发呆,盯著自己盖过耳朵的头髮时,那声音突然冒出来:“小笨蛋,头髮该剪了,跟个鸟窝似的,往里面放俩鸡蛋都掉不下来——上次理髮师说过,头髮长了显邋遢。”
镜子上还贴著哥哥画的小太阳,用马克笔写的“要开心”
;
每次这个声音出现,林澈都会先嚇一跳,然后四处寻找——衣柜里、门后、窗帘边,连床底都扒拉了好多次,他知道哥哥床底下有个旧木箱是锁著的,钥匙在书桌抽屉,压在哥的旧笔记本下面,笔记本上还夹著一片干了的海带——是去年他们去海边捡的。
可房间里永远只有林澈一个人。
从最开始的害怕(怕自己真的疯了),慢慢变成了期待:哪怕只是听哥哥骂一句,也比满屋子的寂静好。
有时候林澈会故意做错事,等半天那声音也没出现,心里还会空落落的。
林澈开始更频繁的做错事:倒酱油时,故意往里面倒半瓶醋,盯著瓶子等那声“小笨蛋”
;走路时故意顺拐走,从客厅走到厨房,盼著听见“又学企鹅呢?一会摔个狗吃屎就老实了”
;
甚至偷偷摸出哥哥藏在床底的薄荷——盒是塑料的,纸印著细碎的海,里面还剩三颗,是哥哥最爱吃的薄荷味。
刚把含进嘴里,就听见一声炸响:“偷我吃?我藏了好久的!”
每次听见那声音,林澈都像被注了能量:能吃下一大碗饭,以前妈妈催好几次才吃半碗;还能坐在窗边看半小时数学书,遇到不会的题,会对著空气说“哥,这道题我不会”
;甚至会主动帮妈妈晾衣服、擦桌子——妈妈晾鱼乾时,他会递竹竿;妈妈擦桌子时,他会拿抹布,虽然擦得不太乾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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