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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靠此维持权柄，宣称只有他能“裁决何该记、何该忘”
。
可此刻，水晶球表面竟浮现裂纹，银光频频闪烁，似要破壳而出。
“不可能……”
他喃喃，“我已经杀了林远昭，烧了刻印坊，软禁了苏婉儿，连昆仑碑都铅汞封山三十年……为什么还会这样？”
身旁谋士匍匐在地，声音发抖：“大人……民间已有传言，说只要齐声诵读《共生识论》，就能唤醒逝者之灵。
如今江南、河北、陇右多地出现集会，百姓手牵手围圈吟唱，官府根本弹压不下……更可怕的是，那些本该遗忘的死者，开始出现在亲人的梦里。”
“梦？”
秦相冷笑，“梦不过是脑中残像，何足惧哉！”
话音未落，殿外侍卫惊呼连连。
他转头望去，只见庭院中数十名守卫倒地抽搐，口中不断重复一句话：
“阿娘，我记得你做的槐花饼……”
“爹，你说过要教我骑马的……”
“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叫你一声哥哥……”
秦相踉跄后退，撞翻案几。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士兵，全是执行过焚书令、拆毁祠堂、销毁族谱的人。
他们的记忆曾被断忆器清洗，可如今，那些被压抑的情感正通过梦境反噬回来。
“不……这不是真的！”
他嘶吼，“我是正统！
我父祖乃开国元勋！
谁敢质疑我？！”
谋士低头不语，袖中却悄悄取出一方绣帕，正是苏婉儿送出的那一块。
他早已知晓真相：秦氏一族，原是三千年前背叛记初者的九人之后。
他们篡改史书，设立思正台，目的只有一个??防止人们溯源追查，揭穿他们权力的虚假根基。
而现在，火种已燎原，再也无法扑灭。
***
三个月后，春回大地。
九心莲开遍南北，无论寒暑，皆在同一日绽放。
花瓣上的字迹也不再局限于名字，而是演化出短句、诗句、甚至整段文章。
农人发现，只要摘下一朵放在耳边，便能听见某个陌生人的回忆在低语。
孩子们开始做同样的梦：梦见一口井，梦见一群人手牵手围着它，梦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云端微笑。
醒来后，他们会自发聚在一起，复述梦中所见，并称之为“回家的路”
。
各地私塾悄然更改教材。
先生不再讲《新政颂》，而是低声传授《共生识论》。
考试题目变成了：“请写出三位你曾遗忘却又重新记起的人，并说明为何他们重要。”
更有大胆者，在城门口张贴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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