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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莲最听不得彩云总强调唐醒是外姓人，打断道：“彩云，你今日话又多了。”
唐醒却觉彩云所言不无道理。
幼时只觉烦厌，未曾深思。
可汴梁非比永州，那是天子脚下，一言一行皆关乎老太太的颜面。
她正色道：“你们也需牢记，去了汴梁，多做，少说，莫打听，万不可给外祖母招惹是非。”
这八年来，李玉在汴梁官运亨通，竟从四品一路升至翰林院大学士。
曹氏亦如鱼得水，融入了京城官眷圈子。
琳姐儿、琬姐儿才貌双全，在汴梁城的女眷中颇有名气。
李仲更是不凡，十五岁便高中武举殿试一甲第三，得了武探花，如今已是昭武校尉。
登门提亲的媒婆几乎踏破门槛，奈何曹氏眼界今非昔比，相中了济勇侯府的嫡子嫡女，几次三番试探却皆被琬拒，以致三个孩子的亲事至今悬而未决。
此刻，曹氏正于自院摇椅上闲适躺着，享受午后暖阳。
不远处隐约传来下人窃窃私语。
婢女A：“听说就这两日，老太太的车驾便要抵达京城了，醒姑娘也跟着一起来了。”
婢女B：“这不是明摆着的？醒姑娘可是老太太心尖上的肉，捧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会舍得将她独自留在永州。”
婢女A：“按理说都养了十三年了，唐家早该派人来接了，倒像忘了有这么个姑娘似的，听说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来看过。”
婢女B：“我听永州的亲戚说，唐府老爷续了弦，又添了两房妾室，后宅里妻妾不和闹得满城风雨，哪还有闲工夫管醒姑娘？”
曹氏蹙眉，吩咐身侧碧莲：“去瞧瞧，将那两个多嘴的，打发去庄子上吧。”
“是，太太。”
碧莲办事向来利落，片刻功夫便处置妥当。
她回到曹氏身边，留意到主子神色，轻声道：“老太太也是仁心，将醒姑娘养在跟前这么些年，吃穿用度，倒比咱们琳姑娘、琬姑娘还要精细几分。”
曹氏额间似又添了几许纹路，她淡淡问：“你可知老太太为何这许多年不肯来汴梁？”
碧莲思索片刻，摇头：“奴婢愚钝。”
“她是怕汴梁城里的官眷命妇们，议论醒丫头的身世。”
曹氏语气平淡，却带着看透的意味。
碧莲不解：“那此次……老太太为何又同意了？”
曹氏以指轻轻抚过额角，缓声道：“醒丫头，也十三了，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可琳姑娘、琬姑娘的亲事都还未定呢，老太太是不是……着急了些？”
曹氏轻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扶着碧莲的手站起身：“当年我见老太太痛失爱女，悲恸难抑，恰逢唐家将醒丫头送来，不过是想投桃报李，宽慰老人家之心。
未曾想……竟弄巧成拙。
老太太如今是有些分不清里外亲疏了。
便是我稍苛责那丫头几句，她也从不给我好脸色。
这么个眼珠子似的宝贝疙瘩，她的婚事，老太太怎能不急？”
“老太太确是偏心，连奴婢都看不过眼。”
碧莲附和道。
曹氏却嫣然一笑，神色莫测：“无妨。
既来之，则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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