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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被凝视的感觉，如同细小的电流，沿着脊柱飞速爬升。
林夏妍停了下来，用毛巾擦拭颈间的汗，眼尾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
女孩穿着浅粉色运动套装，她微微扬着下巴，目光直视前方，表情保持着镜头前那种无可挑剔的标准，只有额角细密的汗珠和微微起伏的胸口泄露着运动的强度。
是张元英。
从后台到健身房偶遇，她们这种心照不宣的固定模式已经很多天了。
她们总会在相似的时间段出现，占据各自习惯的角落，沉默得如同两个人之间有座透明的墙。
张元英的目光，有时会不经意地掠过林夏妍的方向，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她的背肌线条、腰腹曲线、发力时绷起的手臂上短暂停留。
那目光里没有恶意，更像是一种职业性的、近乎苛刻的审视和衡量。
夏妍通常选择忽略。
直到今天，夏妍刚停下奔跑的脚步，气息微促，正扶着膝盖调整呼吸。
身侧的光线被一个走近的身影挡住。
张元英就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电解质水。
她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一种介于公式化和好奇之间的神情。
“欧尼，”
张元英的语气笃定，“你的体脂率，应该低于18%了吧？”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我观察你很久了。”
张元英似乎没察觉到夏妍的错愕，或者说毫不在意。
她继续用那种带着点天真的残忍语调评判道：“整体状态…嗯…85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比了个“八”
的手势，补充道，“满分100的话。”
生存的压力、语言的隔阂、对这种被物化的评估方式的反感，在夏妍心里拧成了一股荒谬的情绪。
她下意识用最习惯的中文说：“像动物世界一样竞争，值得吗……”
声音很轻，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一声短促的、近乎气音的笑，从张元英紧抿的唇间逸出。
随即，她猛地捂住了嘴，肩膀难以抑制地轻颤起来。
她像是被一个荒诞的问题击中了要害，又像紧绷到极限的弦被一个意想不到的音符拨断了。
“哈…值…值得吗？”
那份属于“张元英”
的偶像面具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裂痕。
她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那瓶电解质水，不由分说地塞进林夏妍汗湿的手心，动作自然得像认识了许多年。
张元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飘向窗外冰冷的城市森林，“听到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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