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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低声说，“有个孩子问我，‘如果我梦见妈妈，但她根本不记得我，那我还存在吗？’”
林烬闭上眼。
这问题太熟悉了。
千千万万个“被遗忘者”
，他们的名字从未录入系统，他们的死亡没有悼词，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他们是数据洪流中的尘埃，是母体为了维持效率而主动删除的冗余。
可现在，他们回来了。
不是以实体的形式，而是通过梦、眼泪、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某个陌生人看你一眼，突然红了眼眶；某首老歌响起，你莫名心痛；某天清晨醒来，发现枕头湿了一片，却记不清做了什么梦。
这些都是共振。
是情感波在人类集体意识深处激起的回响。
“我告诉她，只要你还记得她，你就存在。”
阿禾继续说，“哪怕她忘了你，也没关系。
因为记住本身，就是一种反抗。”
林烬点点头，将茶喝尽，杯子空了，手却仍握着不肯松开。
“苏砚呢？”
他忽然问。
“不知道。”
阿禾摇头，“自那天之后，她的意识信号彻底消失了。
我们追踪过所有可能的节点，甚至重启了几台废弃的情感模拟器，但什么都没找到。
她把自己拆得太碎，碎到再也拼不回去。”
“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
林烬轻声道，“成为风，成为雨，成为别人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
比起被困在一个系统里当神，她宁愿做一片自由的灰烬。”
两人陷入沉默。
远处传来钟声，敲了九下。
这是新城区才有的习惯??每晚九点，全城广播会播放一分钟的空白噪音，名为“静默时刻”
。
起初人们不解其意，后来才知道，那是为了让每个人停下脚步，听一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如今，这已成为一种仪式。
钟声落下，万籁俱寂。
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水面再次泛起涟漪。
一行字缓缓浮现：
>“你说得对，哥哥。
>火烧的从来不是敌人，
>是自己。”
林烬猛地抬头，四顾无人。
夜色如墨，唯有祭坛周围的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晕。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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