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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远摘下老花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是啊，老妈虽然现在还能自己买菜做饭，走路比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还利索，但毕竟岁月不饶人。”
他望着窗外的落叶，声音低沉下来，“上个月体检，医生说她的骨密度已经不太好了，血压也有点高。
这些都不是靠意志力能扛过去的。”
容仁重重地叹了口气，茶杯在茶几上发出“咔哒”
一声响：“我昨天去看她，发现她厨房的灯泡坏了半个月都不跟我们说，昨天自己去买了新灯泡，就踩着凳子自己换。
我当时吓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们说，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李苏听着大人们的谈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她想起外婆总爱说的那句“我还没老到要人伺候”
，可现在，这份倔强反而成了最大的隐患。
一直安静旁听的吴玮突然开口：“外婆是不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啊？”
她听了这话，李苏猛然想起五年前回来去看外婆时，老人家明明腿疼得厉害，却硬是装作没事人似的给他们做饭。
三个长辈闻言都愣住了。
容意若有所思地说：“这孩子说得有道理。
妈一辈子要强，现在年纪大了，可能更不愿意示弱。”
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只听见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李苏看着大人们凝重的表情，心里盘算着或许该换个方式关心外婆。
大舅和小舅现在坐在一起，聊着老母亲的事，倒是有了几分和谐。
李苏虽然不太了解大舅和小舅之间具体的矛盾，父母从不在她和李唐面前说起家里的糟心事，但她从小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通过这些年逢年过节时大舅刻意避开小舅的举动，还有每次家庭聚会时父母刻意岔开话题的微妙神情，她早已在心中勾勒出了个大概。
此刻看着两位舅舅相对无言的模样，李苏忍不住悄悄施展了读心术。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睛微微眯起，想要为这对兄弟化解多年的心结。
大舅沧桑的心声率先传来：“哎，我都是半埋黄土的人了，比小远大了整整十八岁，都能当他父亲了，自己怎么还跟个孩子计较。”
那声音里满是懊悔，“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小远道歉……这十二年来，我都没怎么跟他沟通，他和弟妹结婚我都没去，现在想想真是……”
与此同时，小舅纠结的心声也清晰传来：“大哥今天看起来跟以往不一样，头发都白了大半。”
那声音顿了顿，“我要不要先开口跟大哥道歉？可是，这会不会显得我很没原则……当年他那么强势……”
李苏听着听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她轻轻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原来两位舅舅心里早就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谁都不愿意先低头。
她眼珠一转，突然站起身来：“大舅、小舅，我最近在学泡茶，你们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她故意俏皮地眨眨眼，“不过需要两位舅舅给我点建议，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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