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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的脚丫子还搭在床沿，鱼篓里的泥块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北域魔域深处，一道墨烟般的身影无声浮现，跪在深渊大殿前。
他没有脸，只有一双赤瞳如血灯悬空，仿佛从虚空中割出的裂口。
“回来了？”
九幽魔帝的声音不带起伏，像是从地底碾出来的砂石。
“是。”
影烬低头，双手捧起一枚漆黑晶石，那是他用魔魂凝成的烙印，“属下己至落霞山外围，未敢入百里之内。”
魔帝抬手，晶石腾空而起，自行裂开。
画面浮现——破屋、柴门、池塘、一只狗趴在檐下打盹，一只老龟沉在水底，还有个凡人正端着盆倒水。
平淡无奇。
可就在影像展开的瞬间，殿中三盏魔灯接连炸裂，碎成黑灰。
守殿魔将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按刀柄，却发现体内魔元竟滞了一瞬。
魔帝眉心渗出一道血线，他却不动，反而凑得更近了些。
“你……看到了什么？”
他问。
影烬喉咙滚动，像是吞了刀片：“回陛下，属下只看到一个种地的，喂狗，浇菜，泡脚，睡觉。
可……可每看一眼，心里就越发空。
那地方……不像是有人住，倒像是‘本来就在那儿’，谁靠近，谁就成了多余。”
魔帝闭眼，再睁时，瞳孔深处翻涌着万劫魔纹。
他动用了“万劫魔瞳”
——能窥破轮回、首视本源的禁忌之术。
可就在触及画面中那口池塘的刹那，识海如遭雷击，一股混沌之力逆流而上，差点震散他的元神。
他猛地掐断神通，嘴角溢出一缕黑雾。
“不是阵法，不是禁制……也不是什么大能布下的局。”
他缓缓道，“那是‘存在’本身在排斥窥探。
就像……你不能用尺子去量风。”
影烬沉默。
他知道，这句话从魔帝嘴里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这位纵横九天十地、连仙帝都敢正面硬刚的魔道至尊，己经承认——有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
大殿陷入死寂。
片刻后，魔帝忽然问：“昊天仙帝，是怎么悟的？”
影烬答：“据血煞殿残存的情报，是那凡人翻地时说了一句‘急不得’，仙帝当场道基重塑。”
“急不得？”
魔帝冷笑，“我魔道讲究杀伐果断，快意恩仇，也讲究一个‘快’字。
可他一句‘慢点种菜’，就能让仙帝破境？”
他站起身，踱步三圈，突然停住。
“你有没有发现，那狗……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你？那龟，连眼皮都没抬？可你就是不敢动。”
影烬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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