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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盯着水面，鱼钩沉得稳稳的，可刚才那一颤，像根细针扎在神经上，让他手心发麻。
他下意识收线，动作笨拙得跟第一次学钓鱼似的。
鱼线出水，什么都没带上来。
但池面忽然起了波纹，一圈套一圈，不是鱼搅的，倒像是水底有口看不见的锅在煮。
“又来了……”
他低声嘀咕，眼角余光扫到院外——那群人还在，蹲的蹲、跪的跪，连昨晚送饭的小姑娘都没走，抱着篮子靠墙根打盹，嘴角还挂着笑。
他刚想把鱼竿放下，池塘“哗”
地一声翻了个泡，一缕灰蒙蒙的丝线从水里窜出，贴着鱼钩绕了半圈，转眼就没了影。
天上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劈下来，正好照在小院上。
李凡眯了眼，心想这天气是不是要变。
他没注意到，那缕灰丝散开的瞬间，十里外的山巅，一道金光撕裂长空，裹着个穿银纹道袍的男子疾冲而下。
那人脚踏虚空，每一步都震得空气嗡鸣，胸前挂着块玉牌，上面刻着“巡界”
二字。
他落地时轻飘飘的，像片叶子，可眼神锐利得能剜人骨头。
他站在院外三丈，扫了一眼围在门口的修士，冷哼一声：“让开。”
那些人一听这声，立马跟炸了窝的麻雀似的散开，连滚带爬地躲到远处树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凡还在池边发愣，见人群突然让出一条道，一个穿得跟戏台唱官的家伙走了进来，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就是李凡？”
那人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李凡点点头，手里的鱼竿没放下，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人走路没声，可每一步都压得他胸口发闷，像是有块石头慢慢往上顶。
“炼气一层？”
仙使皱眉，语气更冷，“就这修为，也配被人称作前辈？”
李凡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没想当什么前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了也没用，这些人听不懂人话。
他往后退了半步，手心全是汗，握着鱼竿的指节都泛了白。
仙使冷笑，抬手就要往院里迈。
可他的脚刚抬到一半，整个人猛地一顿，像是踩进了水泥里。
他皱眉，用力一抬，脚勉强离地，可体内灵力却像被冻住了一样，运转不畅，连神识都卡在识海出不去。
“什么鬼地方？”
他脸色变了，低声喝道，“禁法？不可能！
真仙之下无人能布此阵！”
他强行催动体内真元，想破开这股压制，结果刚提气，胸口就像被铁锤砸了一下，闷得他差点跪下去。
他踉跄后退，抬头再看这小院——茅屋破旧，池塘浑浊，连墙根那老龟都懒洋洋的，可偏偏，每一寸地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大黄狗在这时睁了眼，打了个哈欠，尾巴慢悠悠摇了两下，又把头埋进前爪。
老龟壳上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像是太阳照在龟裂的陶器上，一闪即逝。
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在空中绕了个圈，齐齐叫了三声，又落回池边。
仙使浑身一僵，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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