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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熄了，屋里的动静彻底安静下来。
李凡翻了个身，枕头底下那根破竿子硌得他后脑勺发麻。
他迷迷糊糊伸手一推，鱼竿滑到床边，钩尖朝外，正对着院墙缺口的方向。
鼾声又起，像老式拖拉机点火，一顿一顿地响在夜里。
三百步外的山坳里，三道黑袍人影从地缝里钻出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领头的魔修抬手，掌心浮起一块漆黑符令，表面裂纹密布，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遍。
他没吭声，只用手指在符令上划了一道，血珠渗进裂纹，符令猛地一震，泛起幽绿光晕。
“子时三刻，阴气入窍。”
他低声念道，“阵起。”
另外两人立刻散开，各自掏出一把灰烬撒向空中。
灰烬没落地就悬住了，被无形的气流卷成一个三角，每一点都对应着小院的东南、西北、正南三个方位。
紧接着，他们从袖中抽出三根骨针，插进土里，针尾挂着的干枯眼球同时睁开，瞳孔缩成一条线，首勾勾盯着小院中央那口池塘。
池塘水面开始打旋，不是从上往下，而是从下往上翻涌，像有东西在底下顶。
鱼竿的钩尖轻轻颤了一下。
没人注意到。
黑袍人掐诀，嘴里吐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咒语。
地面微颤，一道暗红色的光纹从三人脚下蔓延而出，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的阵法轮廓。
阵心正对小院，光纹每亮一分，空气就沉一寸。
“噬灵缚界阵，开！”
轰——
一声闷响，不是来自空中，而是地底。
池塘水柱冲天而起，却在半空凝住，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拦腰截断。
水柱边缘泛起黑边，像是被腐蚀了。
院角的老龟壳微微一震，纹路闪过一道暗金，又迅速隐去。
大黄狗在狗窝里翻了个身，尾巴扫了扫地，鼻孔喷出一缕黑气，打了个响鼻，继续睡。
阵法持续加压，红光越来越盛，小院西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墙皮簌簌掉落，土砖裂开细缝。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金光撕裂夜幕。
云层炸开，一道身影踏空而下，衣袖翻卷如浪，落地无声。
仙帝化身立于院外百丈，目光扫过阵法节点，眉头一皱。
“找死。”
他没动手，只是抬起右手，五指虚握。
空中骤然凝聚出一只金色巨掌，掌心雷光缠绕，首接拍向阵法核心。
那一掌没带风，没带声，可落地瞬间，红光阵纹像纸糊的一样碎成渣。
三名魔修齐齐喷血，骨针炸裂，干枯眼球爆成黑浆。
“撤！”
领头魔修怒吼，一把撕开胸口衣袍，掏出一枚心脏模样的符箓，狠狠按进自己胸膛。
轰！
黑焰冲天，火焰呈螺旋状向上卷，竟在空中凝成一头狰狞魔头虚影，张口就朝仙帝化身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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