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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刚过，墙根下那片落叶底下，泥土微微鼓起，像是有只虫子在下面翻身。
黑袍人指尖一挑，闭眼纹路瞬间烫红，梦魇蝶粉顺着地气往上爬，混进夜雾里。
这粉不飘高，专贴着地面走，像一层看不见的油膜，悄无声息地漫过门槛。
院里，李凡正蹲在灶台边掀锅盖。
鱼汤还冒着热气，香味混着柴火味，大黄狗在屋檐下翻了个身，尾巴扫了扫耳朵，又睡死过去。
老龟泡在池塘里，半个壳露在水面，纹丝不动，仿佛从开天辟地就在这儿。
没人察觉，空气里多了点极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波动在悄然涌动。
墙外，灰袍人盯着罗盘，指针稳得像焊死了。
“进了。”
话音落下一秒，李凡手一抖，锅盖“哐”
地扣回锅上。
他刚才好像看见锅里汤面裂了道缝，像干透的泥地。
可再一看，汤还是汤，油花还在转圈。
“眼花了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舀汤。
就在这时，院外的虫鸣没了。
不是一只两只停，是整片山林的叫声，齐刷刷断了。
风也停了，连树叶都不晃一下。
李凡端着碗走到门口，愣住。
外面黑得不正常。
不是夜黑，是那种……像是被人用墨泼过，连星月都吸进去的黑。
他眯眼看了会儿，摇摇头：“今儿这天，怪。”
转身回屋，脚底踩过青石板，传来一丝异样——像是踩在沙地上，软了一下。
他没停步，只当是昨晚下雨，土还没干透。
屋里，鱼竿靠墙立着，鱼篓倒扣在角落。
李凡喝完汤，把碗一放，打了个哈欠。
刚躺上床，眼皮还没合上，眼角忽然扫到池塘方向。
水面……裂了。
不是一圈一圈的波纹，是真裂，像被谁拿刀划了几道，裂口深处黑乎乎的，三条符文鱼卡在缝里，尾巴抽得厉害，鳞片一片片往下掉。
李凡猛地坐起，心跳快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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