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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高声应和,声震堂宇。
不多时,堂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齐王身着亲王常服,虽经牢狱之困,却依旧腰杆挺直,须发整齐,迈着四方步昂首阔步而来。
神色坦然无波,仿佛不是身陷囹圄的嫌犯,反倒像是赴一场寻常朝会。
他目光掠过堂中众人,眼神锐利却不失礼数,走到堂中站定,抬手拱手,朗声道:“各位大人有礼了。”
孙幽古抬手示意:“给齐王设座。”
话音刚落,刑部尚书便起身反驳,语气带着几分固执的坚持:“丞相三思!
我朝定制,凡入大理寺受审者,无论身份高低,皆无设座之例!
此乃祖制所定,不可擅改!”
一旁的大理寺卿连忙附和,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刑狱审案,讲究的是礼法森严,若为齐王破了例,日后恐难服众,还请丞相恪守规制!”
孙幽古眉头微蹙,沉声道:“齐王又非一般人犯!
他乃宗室亲王,此番不过是因诗稿一案受牵连,天子尚未判罪,何来‘人犯’之说?不过是前来对质辨明是非罢了,如何不能设座?”
他转头看向钱为业,目光带着几分征询:“钱尚书,你以为呢?”
钱为业端坐在陪审席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道:“按律而言,凡经大理寺传召对质者,皆需依例站审,齐王自然也不例外。
丞相此举,怕是有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古训,若传出去,难免让人非议朝堂律法不公啊。”
他顿了顿,又添了句:“再者,齐王诗稿一案疑点重重,此刻设座,反倒显得我等刻意偏袒,于审案公允无益。”
“哎,坐与不坐,倒也其次。”
齐王摆了摆手,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锐利,“今日前来,我不求体面,只求问个是非曲直——我那几首诗,究竟是言志抒怀,还是谋逆不臣?朝廷究竟是要辨明真相,还是要单凭几句曲解之词定我罪责?”
他抬眸扫过堂中众人,目光落在钱为业身上,一字一句道:“说白了,我今日只想要个准话:我到底是清清白白走出去,还是要背着这莫须有的罪名,继续待在牢里?若真要治罪,便拿出实打实的证据;若拿不出,还请各位大人还我一个公道,也还诗坛一个清明!”
孙幽古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当即沉声道:“齐王所言极是!
今日审案,本就是为了辨明是非,而非刻意折辱。
齐王身份特殊,又尚未定罪,设座亦无不可!”
他看向堂下衙差,语气不容置疑:“不必多言,即刻设座!”
衙差们面面相觑,见丞相态度坚决,又瞥了眼钱为业阴沉的脸色,终究还是快步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堂中偏侧。
齐王对着孙幽古微微颔首,也不推辞,从容落座。
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神色坦然,仿佛这不是大理寺正堂,而是自家王府的书房。
孙幽古手持诗稿与《寒松赋》,指尖抚过遒劲的字迹,缓缓开口问道:“齐王,这三首诗与一篇赋,你是作于何时?”
齐王端坐椅上,目光悠远,缓缓回道:“回丞相,此诗此赋,皆作于大周永丰三十年春夏之交。
彼时边关略有烽烟,江南又逢水患,朝堂之上党争初露,奸佞渐生,不少忠良遭排挤,黎民受流离之苦。”
孙幽古颔首,又追问道:“既作于彼时,你当时心怀如何?为何会写下‘何日清寰宇’‘宁为孤岭客’这般字句?”
齐王脊背挺直,神色坦然,朗声道:“彼时心怀,唯有忧国忧民四字!
见边关将士浴血,却因粮草不济难破敌;见百姓流离失所,却因贪官盘剥无家可归;见朝堂之上,有人只顾党争不顾社稷,有人趋炎附势漠视民生,我心中焦急如焚,却苦无实权可解民困。”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何日清寰宇,挥戈斩棘丛’,是盼陛下能慧眼识奸,扫清朝堂阴霾,还天下一个清明;‘宁为孤岭客,不做苑中材’,是明志不愿与奸佞同流合污,不愿为权势折腰,只求坚守本心,以待时机为国效力。
至于《寒松赋》,更是以松自勉,愿学松柏之坚贞,无论时局如何动荡,皆不改忠君爱国、护佑苍生之志!”
“这些字句,皆是我当时肺腑之言,字字泣血,句句赤诚,绝非钱尚书等人所言的‘不臣之心’!
若仅凭这般忧国之语便定我罪,那日后朝堂之上,谁还敢直言进谏,谁还敢为黎民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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