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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发现，卡尔是个极其稳重内敛的人，他会用一种纵容的语气谈起他收养的一群小恶魔，细致到每个孩子的性格特点，让人头疼的坏习惯和偶尔暖心的地方，却绝口不提自己的父母，仿佛他的生命是从某个痛苦的节点才真正开始
这让克拉克心中那份同情与怜惜愈发浓重，他想象不出，一个人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在钢铁之躯上留下那样深刻的，连氪星人自愈力都无法完全抹去的伤疤，诉说着一段段克拉克不愿去深想的残酷过往
他暗自心惊，是什么样的伤害，才能对钢铁之躯造成永久性的印记？那一定伴随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因此，克拉克在交谈中变得格外小心翼翼，他尽力避开任何可能触及对方伤口的话题，绝口不问那些伤疤的由来，也不去探究对方沉默的童年和缺失的父母，他将话题牢牢固定在安全的领域，他自己的父母玛莎和乔纳森的趣事，农场里新出生的小牛犊，星球日报主编佩里的坏脾气
他发现，当提到蝙蝠侠时，卡尔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会显得格外专注，那双与他相似却更显沉郁的蓝眼睛里，会闪过一种克拉克无法完全解读的情绪
不是单纯的怀念，更像是一种极度复杂的，混合着审视，困惑，甚至是一丝无奈？
“B他虽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计划一套接着一套，但他是我见过最值得信赖的人”
克拉克一边帮玛莎收拾餐盘，一边对坐在餐桌旁安静喝咖啡的卡尔说
“他总是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背负着最沉重的东西”
布鲁斯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他垂下眼帘，盯着杯中深色的液体，仿佛能从中看到另一个宇宙的自己，那个在黑暗中蹒跚独行的身影，这个世界的克拉克如此笃定地信任着布鲁斯·韦恩，而这种信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是需要他用无数谎言和表演去小心维系，甚至时常感到愧疚的东西
“听起来……他确实很可靠”
卡尔最终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他没有附和克拉克对蝙蝠侠更多的赞美，也没有分享任何关于自己那位蝙蝠侠的故事，那种刻意的回避，在克拉克看来，更像是深沉的，无法轻易触碰的伤痛
克拉克看着卡尔平静的侧脸，心中叹了口气，他越发确信，这位来自平行宇宙的同胞，失去了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那位黑暗骑士，那份沉默，那份偶尔流露出的，与谈论孩子们时截然不同的孤寂感，都让克拉克觉得，自己应该对他更好一点，再多给他一些这个世界的温暖
这个念头让克拉克感到一阵使命感，他决心要帮助这位伤痕累累的自己走出阴霾，哪怕只是一点点
而布鲁斯，则一边享受着肯特家质朴的温暖，一边在内心冷静地分析着这个宇宙超人与蝙蝠侠的关系模式，并持续忍受着克拉克那灾难性的衣物品味和过于充沛的同情心
这种荒谬的错位感，几乎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和归家的急切，几乎
听着克拉克用那种毫无阴霾的语气谈论着他与蝙蝠侠之间牢不可破的信任与搭档情谊，布鲁斯内心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如同细微的藤蔓，悄然滋生
他羡慕这个超人
羡慕他能如此坦然地将后背交给另一个人，羡慕他能拥有一个可以分担重任，彼此托底的“世界最佳搭档”
说实话，布鲁斯已经不再年轻，常年累月的三重身份，高强度的夜巡，全球乃至星际级别的危机处理，早已在他身心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再强大，也难免会感到力不从心，会疲惫
但他无法放手。
他想要把所有事物，所有风险，所有他在乎的人都牢牢掌控在手中，构筑起密不透风的保护网
他无法接受任何“失去”
的可能，无论是哥谭，是家人，还是他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于是，他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不是他不想分担，而是在他的世界里，有谁能真正取代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和超人这三重身份叠加所带来的责任与能力？又有谁能承受知晓全部真相后带来的风险与压力？
他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杂耍演员，同时抛接着太多至关重要的球，不敢让任何一个落地
“但是B有时候总是不肯跟我分享他的压力和计划”
克拉克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抱怨，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
“他总是自己扛着，我也想帮他的忙，想替他分担一些”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布鲁斯沉寂的心湖，泛起涟漪，那么，那个世界的蝙蝠侠，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吗？布鲁斯不禁想
那个被克拉克描述为固执，控制狂却又被无比信任的黑暗骑士，是否也曾在某个深夜，在蝙蝠洞冰冷的灯光下，感到过独自背负一切的沉重？是否也曾渴望过有人能真正理解并分担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种跨越宇宙的，对另一个自己处境的微妙共鸣，让布鲁斯一时有些失神
他收敛心神，用一种近乎长辈开解晚辈的温和语气，对克拉克说道
“你有这份心意，我相信他知道后，内心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话既是在安慰克拉克，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或许，迪克、杰森、提姆他们那些笨拙的关心和试图帮忙的举动，也曾悄悄温暖过他坚冰般的心脏，只是他从不轻易表露
克拉克敏锐地捕捉到了卡尔语气中那丝过于深刻的理解，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和探究
“卡尔，你……好像很了解蝙蝠侠，但又好像不是跟他很熟的样子？”
这个问题直击核心
布鲁斯心中警铃微作，但表面依旧波澜不惊，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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