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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宝楼的晨露顺着飞檐滴落，在窗台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指尖轻叩玉石。
慕清玄坐在临窗的案前，指尖捻着枚银纹符篆，符纸约莫手掌大小，边缘用极北冰蚕丝镶成锯齿状，中央绘制的追影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光。
这是去年在七里镇参加拍卖交流会时，他用三枚中品聚灵丹拍下的"
追影符"
——当时那满脸虬髯的摊主拍着胸脯保证，此符以月光石粉末混合幽冥草汁液绘制，需以自身精血催动，能依附在目标灵力残留处三日不散，追踪范围可达千里。
"
但愿这三枚聚灵丹花得值。
"
慕清玄将指尖在烛火上轻轻一烫，挤出一滴殷红的精血滴在符面。
银纹瞬间如活物般扭动起来，顺着昨日那枚凌云门匕首上的灵力轨迹蔓延，血色与银光交织成细密的网，最终在符心凝成个跳动的光点，如同一颗缩小的星辰，固执地指向城北方向。
他起身换上靛蓝长衫，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腰间悬着的钱袋里装着二十块下品灵石——这是他刻意准备的"
诱饵"
，足以让贫民窟的散修们暂时收起觊觎之心。
下楼时，万宝楼的掌柜正指挥伙计搬运一批新到的灵草，瞥见慕清玄的装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穿过三条繁华的街道，市井的喧嚣渐渐被破败的景象取代。
城北贫民窟的入口处立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
安乐里"
三个字早己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倒像是在嘲讽这片土地的苦难。
脚下的青石板路早己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泥泞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能溅起带着馊味的泥水。
两侧的土坯房挤得密不透风，墙皮剥落处露出里面的茅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墙角，用乌黑的手指争抢半块发霉的麦饼。
慕清玄的神念下意识地扩散开，却在触及这片区域的瞬间感到滞涩。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浊气，混杂着烂菜、粪便与劣质酒水的气味，连灵力流动都变得断断续续。
他看到巷口蜷缩着个断臂的老修士，炼气五层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面前摆着的三株枯萎的一阶灵草，显然是他全部的家当。
追影符在掌心微微发烫，指引着他拐进一条更窄的巷道。
两侧的房屋越发低矮，有些甚至是首接在土坡上挖出的窑洞，洞口挂着破旧的麻布当门帘。
一个袒胸露背的壮汉斜倚在土墙上，腰间别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目光如饿狼般在慕清玄腰间的钱袋上打转。
慕清玄不动声色地运转金系灵力，让钱袋透出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这是他从《五行归一诀》中悟得的小技巧，既能震慑宵小，又不至于暴露实力。
壮汉果然收敛了目光，啐了口唾沫转身进了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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