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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尸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焦黑蜷曲，指向我们的动作凝固在死亡降临的刹那。
我扑跪上前，错金铁尺抵住地面撑住身体，肋下伤口撕裂般抽痛，却不敢停。
程九娘己翻过一具倾倒的货箱作掩体，银刀出鞘，目光锁住那具尚有余温的躯体。
“烟太重。”
她咳了一声，撕下月白袖口浸了地上残水，捂住口鼻，“看不见肺叶。”
我点头，将铁尺插进尸身胸腔裂口，用力撬开。
焦化的肋骨发出脆响，断茬参差，像是先被高温烤酥再遭重压。
内脏大部碳化，唯肺部残留一团暗红絮状物，夹着细碎结晶。
程九娘俯身靠近，右腕翡翠镯轻触残肺。
镯面微漾，泛起一线青绿波纹。
“是松香油。”
她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普通柴火，也不是蜡燃之烟——是胡三娘赌坊用的那种防火油。”
胡三娘站在铁栅阴影里，没动，也没否认。
我扭头盯她：“你赌坊的油，怎么会在丙字窑的焚尸炉里？”
她沉默片刻，才道：“那油本就不止用于防火。
蔡攸拿它炼‘人蜡’，说能固形提香，让蜂蜡裹得更紧。”
顿了顿，“但这具尸体……没裹蜡。”
程九娘接过话：“所以不是‘人蜡’流程里的废品，而是专门烧的。”
我盯着肺中结晶，脑中闪过城南几处被焚毁的黑虎堂据点——那些火场都查不出助燃剂痕迹，原来用的是同一种油。
他们不是在毁尸灭迹，是在**藏法**。
可这人是谁？为何单独焚烧？
我抬手按向眉心。
朱砂痣滚烫如烙，却无光晕浮现。
阴魂读语术像被什么堵住了，颅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丝微弱回音来回撞击。
“得听见他说什么。”
我说。
程九娘递来一块湿布：“闭气三息，再咬破舌尖。”
我照做。
铁尺轻敲掌心三下，借痛意稳住神志，闭眼凝神，强行牵引残魂。
起初什么也没有。
然后，一丝黑烟从尸口逸出，盘旋而上，形如人面，五官模糊，只剩一双空洞的眼。
我伸手虚握，将魂引至身前。
“你是谁？”
我问。
亡魂未答，反而骤然扭曲，发出一声尖啸——
“火中还有个人！
他没烧完！
他们……把活人关进炉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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