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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让自己心烦意乱惴惴不安的从来不是学不明白的物理化学,不是半死不活的考试成绩,不是齐嘉欣、张阿姨、王诗怡,甚至不是任何一个确切的存在……而是自己那张着大嘴嗷嗷待哺的欲望,渴望长大、渴望逃离、渴望证明自己的欲望。
这些欲望让她步履匆忙只顾脚下,明明一抬眼就能发现的美好,却被她忽视了这么久。
她习惯把头埋在教科书的堡垒里,好像全世界只有学习,她习惯给自己制定一个又一个目标,十八岁要考上一所好大学,二十岁要谈人生第一场恋爱,二十五岁要有一份高级又体面的工作,三十岁……仿佛要把一生都穷尽在奔赴目的地与下一个目的地之上,而其间一切关于浪漫的可能性,似乎都被她消磨在对终点的执着里。
但在此时此刻,她忽然发觉,奔赴本身也很美妙。
就如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出游;就如这不经意间抬头落了满眼的星河;就如在奔赴高考途中如不期而遇的安静、琬琬、江望……还有,陈忆北。
她想,她应该多看看星星,毕竟每一次抬头看星星,都会有好事降临。
苏怀南虔诚地紧握双手,十指交叉,抵在额头,向遥远的星空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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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上床之前,陈忆北通过酒店内线座机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
“我……我以为是骚扰电话。”
电话铃响起时,她的确吓了一跳,纠结了好半天才拿起听筒。
“这是酒店内线电话,怎么可能有骚扰来电,就算是外面打进来也得先通过酒店大堂转接。
你之前没住过酒店呀?”
“我的确没住过。”
苏怀南平静地回答。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陈忆北在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久,才有磕磕巴巴说到:“那个……水是热的吧?水压还行吧?要是有不好或者搞不明白的可以随时叫客房服务,就这个座机,按0就可以。
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直接按我房间号就行。”
“嗯,挺好的,我已经洗完澡了。”
“哦,对了,你要吹头发吧,吹风机在化妆镜旁边的柜子里。”
“嗯,我找到了的。”
“那就好,今天又是火锅又是小吃的,你都没有好好吃蔬菜,我帮你订了一份果盘和一杯热牛奶,一会儿就会送上来,牛奶睡前记得喝。”
“嗯,谢谢。”
“还有,窗帘是自动的,开关就在电灯开关的旁边,按一下它自己就慢慢拉上了。”
“好的,知道了。”
“还有还有……唉,算了,反正你一会儿有搞不明白的随时跟我打电话就好了,多晚都可以。”
“嗯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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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南转头看向茶几上摆放着的精致果盘,那层让她觉得世界只有自己的孤独气泡被戳破,她拿起座机听筒,按下了2612。
嘟……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起,但对方的声音明显是在睡梦中被吵醒,带着点糯糯的鼻音,“怎么了?”
要说什么呢?她其实也没想好。
“陈忆北,你快看,今晚的星星特别美。”
她仍旧是窗外世界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但听筒那头的人却让她相信,自己也能成为被人格外珍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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