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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坦然，“但我更怕沉默。
怕有一天我也变成一座碑，上面刻满别人写给我的神话，却没有一行字属于我自己。”
话音未落，地面微微一震。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深沉的共鸣。
井水翻起细浪，光藤自篱笆上垂落，竟如琴弦般轻轻颤动。
远处传来钟声??那是东岭书院最古老的青铜钟，百年未曾敲响，唯有大祭之时才会由长老亲启。
可今日并无祭祀。
沈烬疾步而来，铠甲未卸，脸上沾着尘土与血迹。
“北境急报。”
他喘息着说，“静语屋全塌了。”
“什么？”
阿芜猛地站起。
“不是人为，也不是天灾。”
沈烬目光沉重，“是……它们自己崩解的。
砖石无损，梁柱未折，可走进去的人，再也感受不到那种‘被听见’的感觉。
就像……空气变了。”
阿芜心头一紧。
她知道那感觉。
静语屋之所以为静语屋，并非因其建筑，而在其中流动的“共感场”
??那是无数人倾诉、倾听、流泪、释怀所积累的精神回响，如同地下水脉，在无形中滋养着人心。
如今，这脉断了？
她当即起身，披上粗布外衣。
“我要去北境。”
“太远！”
沈烬拦住她，“路上要走二十日，且沿途已有暴乱。
有人开始攻击自称‘共感者’的人，说他们是骗子；也有新兴教派崛起，宣称你是虚假的容器，真正的神即将降临。”
“那就让我去证明。”
阿芜平静地说，“我不是神，但我是桥。
桥断了，就得修。”
柳氏默默递来一双草鞋，鞋底缝着一圈光藤纤维。
“走慢些。”
她说，“别忘了回来浇水。”
三日后，阿芜启程。
随行者仅有两名：一名是曾在静语屋忏悔过的逃犯，如今以种菜为生，愿护她一路；另一名是个哑女，名叫穗儿，自幼失语，却能在纸上画出人心深处的沟壑。
她不说话，但每到一处村落，总会掏出炭笔，在墙上留下一幅幅简笔画??哭泣的母亲、握紧拳头的孩子、跪地祈祷的老人……那些画面无声胜有声，引得路人驻足良久，继而低头抹泪。
旅途艰难。
越往北，风雪越烈。
村庄荒芜，田地龟裂，许多人家门扉洞开，屋内空无一人。
原来这些年，“共感”
之名虽广传天下，但真正受益的多在中原富庶之地，边陲百姓仍困于战乱、饥寒、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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