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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曾说:“此为‘忘忧尘’,乃净瞳族秘传,可遮蔽灵识感应,但服用者会暂时失去所有梦境??包括噩梦与希望。”
他盯着瓶子良久,最终握紧。
当晚,他悄悄将半勺忘忧尘溶入阿芜的晚粥中。
女孩喝完后毫无异样,依旧笑着说了句“明天花要开第二朵了吧”
,然后乖乖躺下入睡。
然而子时刚过,林昭便听见屋内传来轻微挣扎声。
他推门而入,只见阿芜在床上翻滚,额头沁满冷汗,嘴唇发紫,像是被人扼住喉咙。
她的眼皮剧烈颤动,却无法睁开,口中喃喃吐出几个字:“……不要……我不接……”
林昭心头一沉??她的意识仍在抵抗外界的愿力入侵,哪怕身体已被药物保护,灵魂却仍被拉扯进那场“承愿”
仪式。
他立即盘膝坐于床前,双手覆上她双肩,以心渊残片为引,强行接入她的梦境通道。
眼前景象骤变。
他站在一片灰白色的荒原上,天空没有星月,只有无数透明丝线自天而降,每一根末端都连着一张人脸??男人、女人、老人、孩童,表情各异,却齐声呼喊:“救我们!
唯有你能救我们!”
这些丝线汇聚成河,流向远方一座高塔。
塔顶坐着一个模糊身影,正一点点吞噬那些声音。
而在荒原中央,站着小小的阿芜,浑身被七十二条黑线缠绕,每一条都深深扎进她的皮肤。
她咬牙坚持,脚下踩着一朵即将熄灭的金色火焰。
“阿芜!”
林昭大步奔去。
女孩抬头看见他,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先生……好疼……他们一直说‘你最善良’‘你一定能忍’……可我不想忍了……我想回家……”
林昭一把抱住她:“别怕,我带你走。”
他试图斩断那些黑线,却发现自己的刀刚碰上去就融化成水。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束缚,而是集体信念编织的锁链??当千万人坚信“她会牺牲自己”
,这条链子就会变得坚不可摧。
“怎么办……”
阿芜颤抖着,“我是不是真的该答应?不然他们会一直痛苦……”
“不。”
林昭紧紧搂住她,“他们的痛苦不该由你承担。
就像饿了的人不能抢别人的饭吃,痛了的人也不能逼别人替他们受伤。”
“可是……如果我不做,他们会恨我吗?”
“会。”
林昭诚实地说,“他们会骂你冷血,说你自私,甚至编造故事污蔑你。
但这没关系。
因为真正重要的人,不会要求你献祭自己。”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撕下一页,折成一只纸鹤,轻轻放在她掌心:“记住,你说‘不’的时候,不是软弱,是在守护一种可能??让人可以不必伟大也能活下去的可能。”
纸鹤忽然燃起柔和光芒,照耀之处,三条黑线应声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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