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文学

楼台花颤梁栖燕(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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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新来的妇人,一个随着其丈夫罗远的姓氏,大家都唤她罗嫂,另一个则是罗远家的邻居赵嫂,赵嫂膝下有儿女两个,由公婆照看,早已寡居多年。

这两户人家的三个人,其实也全都是洛阳街上家道穷困的百姓,自从被潘岳夫妻雇佣了来,手脚倒也勤快、利落,人也很老实厚道,朴实、纯正。

罗嫂和赵嫂每日里除了把潘岳的妻子,女儿,她们口中的夫人、小姐照顾好之外,和圣莲的关系相处得也很融洽,圣莲吩咐她们什么,她们就任劳任怨地做什么,她们两人虽都各自有家,但平日里在潘岳的府中做事,不能回家之时,还可一起在院中的厢房内住宿安歇、做伴聊天。

罗远则除了白日里在府上及潘岳身边忙碌外,晚间则会返回自己的家中替罗嫂去照看家,照看他们三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及他自己的二老爹娘。

随性又平淡,心不高气不傲的竹青有了长兴照顾,终身有了着落。

杨容姬心心念念地也曾想着给俊俏又伶俐的圣莲再寻个情投意合之人,可每当她向圣莲提起此事之时,圣莲却总是回答她说,她这辈子只愿陪着自己的小姐,照顾着自己的小姐和姑爷一家,杨容姬见拗不过她,便也只得就此作罢。

“檀郎,夜晚之时,秋寒入骨,你怎么还在这敞开的窗前站着呀?还是让为妻替你把窗户关上吧。”

月残风冷四壁静,片片飞红舞落,声声哀鸟鸣啼,心凄凉,意凄凉,深感茫茫天地,渺渺人生也是这般如水凄凉的潘岳,自从饭后晚间陪着女儿厅堂小聚,回转到他们夫妻二人的卧房以后,已独自站在这凄冷冷的窗前,任风吹,凭霜紧,深锁愁眉,忧思忧虑好长时候了。

“容容,你不在卧房歇息,怎么走到这外间屋来了?小心又受了风寒!

你不再做针线,为鹿儿缝制冬衣了?目下是什么时辰了?我马上就把窗户关好,回房休息了,……”

爱妻杨容姬一句关切无限的提醒和诉说,才把潘岳那沉重、繁乱、迷蒙、恍惚的头脑,一下子就唤回到了切切实实的现实之中,他随即便回过头来,语无伦次地问了一连串儿关心自己妻子的话语,而后,就又很机械性地回身关窗,继而便面含着微微模糊的笑意,温存地轻搂着自己的妻子,款步走进了卧房。

“檀郎,我们一家来至洛阳眼看也快满两年了,可是这两年里,为妻却总是觉着,你好像再也不似以前在河阳、在怀县任上之时那般得高兴了……檀郎,你是不是因了公务上经常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才致这般的消沉啊?说出来,讲与为妻听听,也省得你整日闷在心里,无处可倾诉啊?”

进到卧房屋中后,杨容姬便轻理衣裙,静静地坐在了床榻之侧,潘岳也随着她默默地坐了下来,杨容姬扭过脸来柔情万般地看着潘岳,潘岳便也深情无限、爱意浓浓地望着她,回答着她的疑问,“唉,容容,你的身子自从去年又小产之后,就变得更弱了,我只想看到你和女儿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又怎么舍得让你跟着我一起徒增忧烦呢!”

“檀郎,为妻知道你的性情素来方正,但万事还要看开些,这官场之上,本就没有多少高洁可言,一切都只能顺天由命,我的父亲为朝廷社稷也算立过汗马功劳,可是西陵之战,一战失利,他老人家的所有官职就全都给罢免了,想想那刀枪无眼的战场之上,又有几人能够永远都长胜不败呢?……只是父亲他自己……唉,最终应该还是没能想得开……”

“是啊,容容,你说的又何尝不是,岳父他老人家……最后应该还是带着遗憾和郁闷走的……唉,这大概就是人最难以超脱自我的地方吧!

一个人身在这官场之中,又岂能不被官场所左右,想想我自己少年之时在太学读书,也曾书生意气,志如鸿鹄……可如今却要枉自低头,受那些身居高位的小人之白眼,仰人鼻息!”

妻子杨容姬述说到她自己的老父亲后,不自禁滚涌出眼眶的泪水,惹得潘岳一阵阵由衷地心疼、心碎,他把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间,边给与她深情的慰藉,边话语淡淡又略带激愤地诉说着他自己的心事,“容容,你可知那太尉王济本是一个极难伺候之人,他为人不但傲慢、苛刻,且又嫉妒心极强,对待下属之态还远不如当年的贾充!

深感压抑之时,我也曾幻想过抛下这些所谓的仕途功名去躬耕于田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实际上,我却还是做不到那般得从容和洒脱,我不想让你和女儿跟着我去吃苦受累!”

听到自己的夫君如此伤怀不已、无奈不已的慨叹,杨容姬的心头不觉一阵疼惜万分、痛惜万分,不觉一阵阵情难自禁地把自己的头更加亲密地靠紧在了潘岳的怀里,手抚着自己夫君那疲累已极的肩头,柔声细语地安抚着他那同样疲累已极的心灵,“檀郎,从今往后,你一切随心就好,‘逍遥乎山川之阿,放旷乎人间之世。

悠哉游哉,聊以卒岁。

’若是真要到了那个不得已去归隐躬耕的地步,为妻我也是不怕吃苦的,所以檀郎,你以后在太尉府做事,就一切顺势而为,莫要太过为难、委屈自己了,也不要想得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你以后做什么,官也好,民也罢,我和女儿自然都会永永远远地陪着你的……”

“容容,你真好,……”

潘岳听闻妻子居然也感慨万千地咏诵了他《秋兴赋》中最能抒发他心境的一句诗文,陡然间便禁不住一阵激动、一阵凄楚满怀,他把自己的爱妻搂得更紧、抱得更紧了,口中感怀无限地说道,“容容,倘若世事都能如我们想象得那般轻松,那么这世间不知会少了多少杀伐纷争,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既然要为官做事,那么遇到问题之时,为官者当然就要拿出个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不可能事事都得过且过,敷衍塞责。

我的义兄前年夏季抗洪救灾,明明一切都救助、安顿得很好,可却因为他的中正、耿直,触犯了一些为官显赫之人的利益,得罪了某些卑鄙小人,以致于最终竟被朝廷远远地贬黜到了野王(今河南沁阳县)任县令,去年初秋,我去野王看望义兄之时,觉得他就像变了个人……哼哼,如今,这朝堂之上,反倒是类似孙秀那般最擅长阿谀奉承,最贪残污秽,无恶不作的小人,得志猖狂啊!

……”

“檀郎,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本来就多,好在我们一大家子所有的人,都能够稳稳妥妥,平平安安的,大哥和两个弟弟,虽说也都早已为官在外,可是谁又能说,他们做官就没有自己的苦衷呢,这样的朝廷,这样的世道,又有几人不是忍气吞声着去委曲求全呢。”

“是啊,容容,如今想来,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我父亲自始以来所奉行的为官处事之道啊,他一直都是那么的谨小慎微又那么的谙于世故……可我虽也深知自己误在哪里,却还总是有些学他不来呀!”

“檀郎,在为妻的心里,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以后若有什么为难、犯愁之事,不要只顾自己一个人独自扛着,莫忘了,还有为妻可以听你诉说,替你解忧呢!”

“知道了,容容,其实,只要一想到你和女儿,再大的不如意对于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潘岳话尽于此,才终于如释重负般地笑了一下,才又对着怀中的娇妻接着说道:“容容,自来洛阳之后,由于日常公务太过繁杂,我除了带着你和女儿到自家府前这条街上,还有铜驼大街上去走过、转过之外,就没怎么陪着你们母女俩出去过,我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想着,等到以后哪日若得了空闲,我一定再带着你和女儿去洛阳城的其他地方看看、转转,去白马寺上香,去开阳门外,我以前就读的太学游赏,让我们的女儿也去感受一下太学学堂里那种浓重的求学气氛,不知你可愿意去吗?”

“愿意是愿意,不过檀郎,白马寺,我和女儿还可以去,可那太学,岂是随随便便谁想进就能进去的,我和女儿又不是那里的太学生,我看只要我们娘儿两个能在太学附近看看它的风景,感受一下它不同于别处的气韵,就已经很好了。”

“那好吧,容容,到时,我就再陪着你们去至阊阖门内的皇城周围游看一番,大家一起去散散心情!”

“好的,檀郎,我都听你的。”

看到自己夫君的面上终于能够呈现出释然而又会心的笑容,心情变得开朗起来了,杨容姬一张秀气静婉的姣好容颜上,也不禁漾起了阵阵如意又安心的煦暖之风。

“哦,忘记告诉你了,容容,明晚又轮到我去散骑官署内寄居值夜了,唉,我又不能回家来陪着你和女儿了。”

“不妨事的,檀郎,只是你自己在外值守之时,要多注意保暖,照顾好自己,天气越来越寒了,明晨,为妻会把那件新缝制好的暖绒斗篷给你带上,晚上值夜之时,你披上它,就会暖和好多的!”

“好吧,容容,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你在家中也要照看好女儿,保重好自己,莫要让我为你们担心。”

“檀郎,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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