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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里藏着不少坑,绕来绕去的,稍微错一步就全乱了。
她做得磕磕绊绊,额角渗的汗又细又凉,握笔的右手心全是汗,滑得抓不住笔,只能偷偷在裤子上蹭两下才接着写。
物理最后那道综合大题最难缠,卡在能量守恒和动量定理那儿,怎么理都理不清,思路像堵在死胡同里,哪儿都绕不出去。
时间滴滴答答走得飞快,监考老师突然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声音平平的,却听得她心里一紧。
心脏猛地缩了下,像被什么攥住似的,喉咙也发紧,熟悉的憋闷感又上来了。
她下意识摸校服口袋里的小喷雾剂,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壳,又赶紧缩回来——不行,不能在这儿用。
就在眼前快被慌劲儿糊住的时候,脑子里没预兆地冒出来陈烬那本错题本上的一道题,模模糊糊的,接着是他写在便条纸角落的批注,字干净利落:“优先考虑系统整体,绕过内力死结。”
她猛地一醒神,像黑地里突然有了道小缝,光透进来了。
她赶紧低下头,也顾不上额前掉下来的碎发,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就怕赶不上时间,总算在铃响前一秒,把答题区最后一点空白填上了。
交卷的那一刻,她几乎虚脱,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后背的衣服早已被一层冷汗沁湿,黏腻地贴着皮肤。
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室外明晃晃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刺下来,她眼前一阵发黑,泛起一片片金色的光斑,眩晕感袭来,脚步都有些虚浮。
林栀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挂在她身上,声音带着哭腔:“完了完了,物理直接把我炸成天边的一朵烟花了!
最后一题你写了吗?我连题目都没看懂……”
桑雨眠疲惫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写了点……不知道对不对,很勉强。”
“唉,感觉身体被掏空……现在只能指望班长大人稳定输出了,希望他能拉咱们小组平均分一把……”
林栀哼哼唧唧地把脸埋在桑雨眠的肩膀上,寻求着一点同病相怜的安慰。
桑雨眠下意识地抬眼,目光在喧闹嘈杂、弥漫着各种如释重负或沮丧叹息的人潮缝隙里穿梭,然后,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落在了不远处的陈烬身上。
他正和沈述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利落清晰,神情是惯常的松散,看不出丝毫考后的狂喜或沮丧,仿佛刚刚结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随堂练习。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又或是某种无形的感应,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偏过头,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和浮动的声音,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他没说话,嘴角也没有丝毫上扬的弧度,只极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颔首,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带着一种无声的探询,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安抚。
桑雨眠的心脏像是被那目光轻轻烫了一下,转而移开眼,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根有些莫名的发热。
但那颗从考试开始就一直悬在嗓子眼、七上八下的心,却因为这一个短暂至极的眼神交汇,奇异地往下落了落,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微小的支点。
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一响,攒了好久的压力和盼头一下子全涌出来了。
校园眨眼的工夫就变了样,前一秒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下一秒满是人声鼎沸。
走廊里、楼梯间全是动静,有人拖着行李箱,滚轮咕噜咕噜响,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商量周末去哪家新店打卡,透着股雀跃,男生们吵着约球赛,声音亮得很。
连空气里都飘着股劫后余生的轻松劲儿。
桑雨眠收拾行李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迟滞,她慢吞吞地把几本觉得可能用上的参考书塞进箱子,又拿出,犹豫片刻,再塞回去。
心里的天平在剧烈地左右摇晃,沉甸甸的。
天平的一端,是爷爷奶奶在电话里小心翼翼藏不住期盼的声音,是奶奶暖融融的笑脸和带着糊味的粥,是那个虽然破旧却承载了她几乎所有温暖记忆的小小房间。
另一端,是父亲桑岳那里冰窖似的、令人牙齿发冷的低气压,是餐桌上无声的审判,是那种连呼吸都需要衡量分寸的压抑。
每一次回去,都像是一场对心力的损耗。
“眠眠,你还不走吗?再晚赶不上那趟直达的公交了!”
林栀已经拖着她的亮黄色行李箱,像只迫不及待要出笼的小鸟,在宿舍门口回头喊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归家兴奋。
“这就走。”
桑雨眠像是被这声催促从迷雾中惊醒,手下用力,“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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