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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睡会儿？”
“不了，睡好了。”
吴彦章笑笑。
姥爷看看吴彦章，轻轻地问了句：“老何头？”
吴彦章点点头，“都安顿好了，放心吧。”
吴彦章小心地观察着姥爷的神情。
姥爷轻轻叹气，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大门处不动。
吴彦章抿着嘴角没说话。
姥姥轻轻叹气，她知道姥爷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姥爷一直紧盯着大门，大门静静的，老何头再也不会推门进来了，再也不会跟他胡说八道了，再也不会逼着他叫老爷了，唉，姥爷缓缓叹气。
姥姥看看二外孙，“今天还走吗？”
“我一会儿就走。”
“这么着急？吃了中饭再走吧。”
“不了姥，已经晚了一天了，一会儿得赶回去。”
姥姥不好强求，毕竟二外孙工作了，工作是年轻人最重要的事情。
姥爷情绪依旧低落，不过精神好了许多，吴彦章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三天后，天还没亮。
老何头灵棚处传来几声炮响，临近街坊听见的都明白这一信号，老何头走了。
天亮后，待人们开门出来，发现灵棚已经撤了，老何头在这个世界上完成了他的故事，从此变成了历史。
处理完老何头的后事，白有财两口子回家了。
两人都是一脸灰暗的疲敝。
街坊们问起了老何头，白有财只说：“今天早上，出了。”
人们听了黯然点点，没有人再细问什么，只宽慰他们两口子要节哀，何美凤显得极其少言寡语，只随便应付了人们几个字，白有财让何美凤先进屋去休息，他抽根烟再进去，何美凤没理他，也没抬眼看说话的那几个女人，自己先回家去了。
白有财靠墙站着，热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竟然没觉得刺眼。
自从老何头住院这段时间以来，他太累了，操持丧事这几天，他更是心力憔悴，半夜送走老何头的紧张一幕在他脑子里永久不去。
白有财深深吸了一口烟，朝着天空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似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一吐为净，这样长吐了两口烟雾后，他紧闭双眼，眼前是一片眩晕的红光，他觉得眼皮特别沉重，似乎再也睁不开一样。
人们说话的声音由近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白有财睡着了，右手两根手指还夹着半支燃烧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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