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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待皇帝陛下褪去上衣露出伤痕时，慕裎神色陡然一寒。
伤处不但深，而且极长。
从心口直到腹部，皆泛起粉褐色的肉痂。
之前的伤口尚未完全长好，里面的肌里不知是受挤压还是药物用得猛了，往外翻生覆盖在表层。
显然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的境况。
看最里一层结痂的颜色，受伤应当在六七天前。
“你那日背我回池清宫，已是有伤在身了，对吗？”
蔺衡微微低头，一如在淮北给人当侍从时的温顺模样。
他不吱声，做太子的那个愈加怄得直锤床榻。
“在你眼里，我就只会吃喝享乐、贪玩生事，半点心都与我交不得？”
“没有。”
皇帝陛下轻声辩解。
“我不想你不开心。”
这是实话。
当时慕裎正在兴头上，逛累了耍性子要人背。
他寻思反正人如此清瘦，哪怕身上有伤，一路背回去也耗费不了多少体力。
与其说出来搅扰赏雪的雅致，不如当作没发生过的，回头再找些上品膏药养好就是了。
眼见着太子殿下气成一只小河豚，蔺衡一笑，戳了戳他鼓囊的脸颊主≈xe863;示软。
“别气啦，我保证，以后就是磕破点皮，我都派人来知会你一声，好不好？”
慕裎闻言闷闷瞪过去一记。
“那你记住了，再有下次，无需旁人≈xe863;手伤你，本太子亲自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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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衣裳都褪了，伤成这样怎么也得换个药才能收场。
蔺衡便让宫人去长明殿取来灼华，刚把铜镜往窗边挪一些，方便看清药膏是否抹匀。
太子殿下却扯了件大氅披上，一把抢过小盒，凉凉道：“要不是背我，这伤早该好了。
陛下且坐着罢，我来将功赎罪。”
蔺衡好笑，端坐着点头称是，一副任杀任剐的做派。
灼华药如其名。
未揭盖前就能闻到味儿，不比一般药物清苦，鼻息间似有若无的萦绕着的是恬淡桃香。
里面膏体呈半透明的赭红，细看可以瞧出混杂了磨碎的玉屑。
慕裎沾了少许在伤处涂抹，像是担心会弄疼他，涂两下就偏头望一眼，见蔺衡神色平常才继续。
他这番作为，倒叫被
伺候的那个不禁喟叹。
所谓久病成医。
若不是自己亲有体味，怎会知晓上药是比受伤更难熬的事。
更遑论小心谨慎，只为给对方少添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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