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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带著淡金色的內劲余韵,精准地落在温羽凡脸颊边缘的睚眥面具上。
合金材质的面具还沾著河水与雪沫,触感冰凉刺骨。
叶擎天的手指粗糙而有力,顺著面具边缘的獠牙纹路轻轻摩挲,像是在品鑑一件稀世藏品。
当指尖扣住面具两侧的暗扣时,他微微发力,“咔噠”
一声轻响,原本贴合得严丝合缝的面具便被轻易摘下。
面具脱离脸颊的瞬间,温羽凡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他能感觉到脸颊上残留的冰冷触感,以及面具摘下后,那份遮挡身份的“安全感”
彻底消失的空虚。
叶擎天没有看他,反而將面具举到眼前,对著月光细细端详。
面具上的獠牙纹路在雪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属光泽,眼窝处的阴影仿佛还残留著温羽凡之前的冷意。
他用指腹反覆蹭过面具內侧,那里还沾著温羽凡之前喷出的血与细微的汗渍,带著一丝活人的气息。
“睚眥……龙生九子,性烈好杀。”
叶擎天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审视的意味,目光始终停留在面具上,仿佛那冰冷的金属才是真正与他对话的对象,“戴著它四处復仇,真以为能遮住自己的懦弱?”
他的指尖在面具的獠牙上轻轻敲击,发出“篤篤”
的轻响,节奏缓慢而有规律,像是在与一个沉默的对手博弈:
“杀陈勋爵满门,现在又想靠跳河脱身……温羽凡,你这副面具下,藏的到底是復仇的执念,还是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
温羽凡死死咬著牙,胸腔里翻涌著愤怒与不甘。
他想开口反驳,想嘶吼著告诉叶擎天,自己从未嫁祸他人,更不是胆小鬼,可喉咙像是被冰水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他更想抬手夺回那副面具——那不仅是他隱藏身份的工具,更是他承载著燕山百余条人命血债的象徵,绝不能被叶擎天如此轻慢地把玩。
可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试图调动体內残存的內劲,哪怕只是让手指动一下,可经脉里空空荡荡,之前“睚眥之怒”
与“心魔化剑”
耗空了所有力量,此刻连一丝內劲都无法凝聚。
腰腹处的虚幻大手依旧牢牢锁著他,稍一挣扎,便会传来骨骼被挤压的剧痛,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就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仔,只能徒劳地瞪著前方的叶擎天,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燃起来,身体却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寒风卷著雪粒,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河水顺著脖颈往下淌,冻得他牙关不受控地打颤,可这份生理上的痛苦,远不及被人如此羞辱、掌控的绝望来得猛烈。
叶擎天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挣扎,依旧低头把玩著手中的面具。
他將面具翻过来,指尖划过面具背面刻著的细小纹路。
“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却被用来干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著几分惋惜,更多的却是居高临下的轻蔑,“你以为戴上面具,就能成为睚眥?在老夫眼里,你不过是个戴著凶兽面具的懦夫罢了。”
温羽凡的视线死死盯著那副面具,看著叶擎天的手指在那些刻痕上划过,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想嘶吼,想扑上去撕碎眼前这张傲慢的脸,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半空中,只能任由对方用最刻薄的话语,一点点碾碎他最后的尊严。
悬在空中的身体还在微微晃动,河水不断滴落,在脚下的雪地上积成一小片结冰的水洼。
温羽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快速流失,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可那份被羞辱的愤怒,却像一团微弱却顽固的火苗,在胸腔里死死燃烧著——哪怕身体无法反抗,他的眼神里,依旧没有半分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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