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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飞说他父母早逝，是奶奶带大他，供他上的大学。
前年老人家去世之后，他在临海就没有亲人了，赵小芽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还说过
她失魂落魄的隐入人海。
晚上八点，赵小芽疲惫地回到宿舍，钟丽莎上晚班还没回来。
整栋楼是家政公司的员工宿舍，两人合住一个30平的套间，一房一厅，卧室里两张单人床，她和丽莎一左一右各占一边。
她从超市买回来一大袋酒水，随意地扔在卧室地上。
对了，家里还有孙飞送给我的东西！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打开衣柜，拖出床底的行李箱，掀起床单床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手指摸遍每件衣服的衣兜，细心检查家里的每个角落。
首饰专柜前，是孙飞为她戴上闪亮的结婚钻戒，镜中的她沉浸在幸福里，笑颜如花。
女装专柜里，她换上孙飞挑选的碎花连衣裙，走出更衣室，原地转了一圈，孙飞竖起大拇指，太漂亮了！
礼品专柜，她挑好一对粉色的水晶天鹅，孙飞让售货员包好，他去收银台结账。
皮鞋专柜，她穿上孙飞为她选的细高跟皮鞋，那是她第一次穿细高温，站都站不稳，孙飞一把扶住她，要求售货员换成粗高跟的。
回家后，赵小芽将孙飞送的皮鞋放进鞋柜，连衣裙挂进衣柜，水晶天鹅摆在梳妆台上，婚戒首饰盒放进抽屉里。
可现在她翻遍卧室客厅每一个角度，甚至连丽莎住的那半边也翻了个遍，孙飞送她的所有东西全没了！
凭空消失！
她全身乏力，万念俱灰地瘫倒在床上。
宇宙洪荒变成一片漆黑的帷幕，紧紧的包裹住她全身，她在黑暗中奋力挣扎，却被乌黑的藤蔓纠缠得动弹不得。
她崩溃着嚎啕大哭。
此时，马医生的话萦绕在耳旁，她捂住耳朵不想听。
赵小芽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她所说的男朋友孙飞完全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因为现实生活与理想目标差距太大，精神病患者为了弥补自己的空缺，会凭空捏造出来一位伴侣，给予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呵护，这就是典型的妄想症。
我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拧开一瓶白酒，大口灌着。
次日早上，卧室窗帘紧闭，丽莎住的半边屋子干净整洁，而赵小芽的这半边，红酒、白酒、啤酒易拉罐散落一地，杯盘狼藉，衣柜门敞开，衣服全被扒了出来。
赵小芽宿醉未醒，手机响了，她蓬头垢面地睁开眼，翻开折叠手机，钟丽莎的声音传来。
小芽，我跟你说，人事部刚招了一个家政服务员，是个女的，说要把你的床位让给她，她已经往咱们宿舍去了。
对了，你的东西收拾好没？记得24小时之内，要回医院，医院里头包吃包住，多省心啊，一会我下班就去看你。
她将手机扔在一边，失神地蹬着天花板，泪水止不住泛滥。
她本应该和孙飞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的。
五天前，蓝色海岸小区公寓里。
孙飞下厨炒了三个菜，和赵小芽对坐着吃饭。
赵小芽放下筷子，态度认真，要不干脆去领证结婚，咱俩住一块，把宿舍腾出来给我妈和我弟住。
孙飞笑了，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算是吧！
怎么，看不上我，不同意？
嫁给我，你打算随什么彩礼？孙飞戏谑地问。
赵小芽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套特价的精装小公寓，咱俩一起把首付凑出来，我卡里有6万，你凑个14万，交20万首付，把幸福花园那套两居室买下来，以后每个月的银行贷款，咱俩一人掏一半，把这里退租了，我们搬到新家去住，就当彩礼。
孙飞吃饱了，放下碗筷，故作失望道：没了，就这么点儿？彩礼没有汽车、洋房和大别墅？
赵小芽打了他一下，我每个月工资就这么点儿，还要转一半给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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