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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片刻,帐内便传来细微的动静,秦景行缓缓睁开眼。
他茫然地望着帐顶,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瞳仁里还裹着刚从梦境中挣脱的惺忪,长睫每一次轻颤,都像是在拂去残存的睡意。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过手,指尖带着几分急切,往身侧的锦被上探去——指尖触到的却不是记忆里那具温热的躯体,只有一片冰凉的丝滑触感,连带着被褥里的暖意,都像是被人抽走了大半。
那一瞬间,他眼底的惺忪像是被一阵骤雨冲散,迅速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黯淡。
那双平日里总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像是被乌云骤然遮蔽的星辰,连一点微光都透不出来,只剩下沉沉的失落。
他缓缓侧过身,目光紧紧锁在空荡的枕边,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仿佛只要自己动作再轻些、等得再久些,玄黓就会从帐后笑着走出来,调侃他贪睡。
片刻后,一声无奈的叹息才从他喉间溢出,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又裹着几分藏不住的委屈,像被雨水浸透的棉絮,沉得让人心里发闷:“又走了……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走就走,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语气里的怅然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帐后的阴影里,连空气都像是被这失落染得沉了几分。
玄黓藏在帐幔与屏风的缝隙间,指尖还勾着帐角的流苏,嘴角原本还带着几分捉弄人的笑意——她本是想等他醒后,突然跳出来吓他一跳,再笑话他醒来就找她的模样。
可她听见这话时,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骤然一紧,连呼吸都顿了半拍,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帐幔,上好的丝绸布料被她捏出深深的褶皱,银线流苏也跟着顿住,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不过是躲了片刻,竟会让他露出这般失落的神情,让她原本的玩笑心思瞬间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心的无措。
一时间,她竟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来才好——是现在出去,告诉他自己没走,还是再等等,找个理由掩饰自己方才的故意捉弄?帐幔后的阴影里,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只任由那阵突如其来的慌乱,在心底慢慢蔓延开来。
秦景行沉默了许久,指尖在锦被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细细回味昨夜残留的温度,又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离开。
直到确认指尖彻底感受不到半分暖意,他才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
尽管昨夜被玄黓灌进去的灵力已消散大半,小腹的鼓胀也消退了不少,可稍一动作,腰腹还是传来一阵牵扯的酸痛,像是有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肌肉,每一个动作都迟缓得厉害,连抬手撑床的力道都显得有些虚弱,连带着呼吸都比平时乱了几分。
他在榻上坐稳,缓缓盘起双腿,双手结印置于膝上,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试图将体内最后残余的灵力彻底炼化。
随着心法运转,他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柔和的光芒笼罩着他的身形,灵力在经脉中缓慢流转,像涓涓细流般一点点抚平腹内的滞涩感。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才慢慢收了印诀,周身的光晕随之散去。
小腹彻底恢复了平坦,衣料也重新变得宽松,可他的脸色却比睡前还要苍白几分,连嘴唇都透着一层淡淡的青白。
他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缓缓向后靠去,半卧回枕头上,一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紧蹙起,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旧疾复发,心疾又犯了。
帐后的玄黓心头猛地一沉,方才的犹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看着秦景行面色青白、呼吸急促的模样,那绝不是装出来的虚弱,是真的难受至极。
她指尖飞快掐诀撤了障眼法,身影瞬间出现在帐内。
几乎是踉跄着快步走到榻边,伸手便按住秦景行捂在胸口的手——掌心刚一贴上,就清晰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还有他掌心下躯体难以抑制的轻颤,那颤抖顺着指尖传到她心里,让她瞬间慌了神。
“你怎么回事?”
玄黓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连声音都有些发紧,“身体明明没好利索,还陪着我胡闹一整夜!
早知道你会犯这要命的心疾,我昨晚说什么也不折腾你了,更不会拦着你炼化灵力!”
她说着,掌心下意识地贴得更紧,像是想把自己身上的暖意都渡过去,好驱散他指尖的冰凉。
秦景行迟缓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视线从最初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当看清榻边站着的是玄黓时,他眼底的痛苦与隐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混杂着全然的安心,像是迷途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归处,紧绷的身体都松弛了几分。
他虚弱地牵了牵嘴角,努力挤出一抹浅浅的笑,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透着吃力:“我还以为……你又像以前那样,不告而别了。”
玄黓此刻哪有心思跟他纠结“走没走”
的事,指尖轻轻拨开他捂在胸口的手,自己的掌心直接贴了上去。
隔着薄薄的中衣,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的动静——心跳极不规则,时而急促得像要撞开皮肉跳出来,时而又慢得近乎停滞,乱得像断了线的珠子,每一次起伏都透着不稳。
“到底怎么样了?”
她急声追问,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声音里的慌乱压都压不住,“哪里最难受?是心口疼,还是喘不上气?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叫大夫?”
指尖的温热透过衣料渗进去,却像是焐不热他冰凉的躯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脸色又白了几分。
秦景行轻轻摇了摇头,眼帘垂了垂,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倦意,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奇异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老毛病了,时好时坏,犯起来就是这样,等会儿缓过来就没事了,不用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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