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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黓笑着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星盘,随手递还,又瞥了眼这小道士——他正扒着秦景行的车窗,侧过脸偷偷看她,眼眶还红着,活像真被她欺负惨了。
她忍不住打趣道:“你怎么像是被我挟持的人质?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至于吓成这样?”
斐歌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只一个劲地往秦景行身边躲。
秦景行从玄黓手里接过星盘,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星针没坏,才递还给斐歌,又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安抚:“你先回钦天监吧,路上小心些,星盘别再摔了。”
等斐歌如蒙大赦般抱着星盘跑远,他才转头看向玄黓,朝马车里偏了偏头,语气带着几分温柔:“快上车,外面风大,当心吹着凉。”
玄黓挑了挑眉,也不推辞,弯腰钻进了马车。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云锦软垫,触感柔软舒适,角落里燃着一小炉安神香,香气清淡雅致,驱散了夜寒,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窗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一个白瓷药碗,里面残余的药汁尚有余温,显然是刚喝过不久。
秦景行靠在软垫上,脸色虽依旧算不上红润,却比在宫宴上那近乎透明的苍白好了许多,连唇上都添了几分血色,气息也平稳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副随时会倒下的模样。
玄黓皱了皱眉,心里的疑窦愈发清晰——方才在明麟殿见他时,他连站立都需人搀扶,呼吸急促得像是随时会栽倒,可此刻坐在这里,虽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却气息平稳、姿态舒展,哪里有半分“病重”
的模样?
“看样子,你早知道我会来?”
玄黓撑着下巴看他,眼神里满是探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他这模样,既像是真的虚弱,又像是刻意做出来的。
秦景行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从矮几上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先喝口水,跑了一路,肯定渴了。”
玄黓没接水杯,反而倾身向前,戳了戳秦景行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正常人的体温,哪里有半分病重之人的冰凉?她又顺势握住他的手,指尖虽有些凉,却也绝非是之前他心疾发作时那种冷汗涔涔的湿冷,更不是宫宴上那只连举杯都颤抖的手——掌心干燥,甚至还带着几分暖意,握着很是安稳。
她猛地收回手,眼神一凛:“好啊你,秦景行,你居然装病骗我?!”
宫宴上那副连路都走不稳、说话都发颤的模样,明明就是演出来的!
亏她还担心得不行,甚至冒着被发现身份的风险偷溜出来找他,结果全是他的障眼法,把她耍得团团转。
秦景行被戳得往后躲了躲,却没否认,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我没装病,心疾确实犯了,只是没在宫宴上表现得那么严重。”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几分凉意,语气诚恳:“若是不装得虚弱些,又怎好提前离席?又怎能刚好在宫门口‘偶遇’你?若是见我安好,你定不会主动来找我,只会继续装着‘谢令玄’,跟我保持距离。”
“所以你早就猜到我会从殿里偷溜出来找你?”
玄黓挑眉,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其实她也明白,秦景行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她主动现身罢了。
可她还是故意板着脸,装作不满的样子,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行啊,秦景行,现在不仅会拿捏人的心思,还学会算计我了?看来这些年在钦天监,没白待。”
“我哪敢算计你?”
他低笑出声,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拉了拉,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动作温柔又自然,“只是想着,你若是在宫宴上看到我那模样,心里定然会担心,说不定就会出来找我。”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气息温热,带着安神香的清淡味道:“若是不这样,怎么能把你骗上我的马车,单独跟你说说话?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好苦。”
玄黓挣脱开他的怀抱,抱臂靠在车厢壁上,冷哼一声:“我要是跟你出宫,我师姐身边的‘族妹’怎么办?那更为复杂精致的纸人可撑不了多久,回头被人拆穿,你是想让我师姐在宫里吃挂落?”
她嘴上说得义正辞严,心里却暗笑——以柔兆师姐的修为,那纸人别说撑到宫宴结束,就算撑上一年都稳如泰山。
她不过是逗逗秦景行,看他紧张的模样,倒是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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