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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你是说昏睡的时候？”
景宸摇摇头：“只记得有些烧糊涂了，总在做梦。”
程绪宁追问：“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没有觉得，好像在云上飞？”
景宸回忆道：“就是不停地做梦，但大多是些以前发生过的事，只是拼凑得没头没脑的。
后来倒像是魇着了，想醒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重病的那段日子，景宸只记得全身疼，整个人好似研钵中正被磨成粉的酸苦药材。
再后来，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动又动不了、跑又跑不掉……
可是，病中的痛苦大抵是差不多的，因你心里隐约知道，这一切终将过去。
景宸自小在天岳深宫中长大，习惯了心灵上的重压，与之相比，生场病并没什么可怕的。
更何况，他在病中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病愈之后，他休养得宜，甚至长高了一些。
程绪宁听闻景宸未在病中瞧见什么，一时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失落。
她轻轻地说：“我瞧见我家人了。”
景宸不发言一眼地看着她，她却看着更远的方向。
女孩继续说道：“我看到了过去的事情，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婴儿，父母和外祖父都在。”
她莞尔一笑：“你知道月神节吗？那一天是朗月国最重要的日子，我看见家人都在殿内庆祝，所有人都好开心，父亲抱着我，母亲逗我玩……我母亲长得可漂亮了。”
程绪宁叹了口气：“后来还看到了一些特别难过的事……不过在梦里，总觉得像在看别人的事情。”
二人无言了片刻，女孩突然抬起头，轻声问道：“景宸，你想家吗？”
景宸没有马上回答，程绪宁自顾自地说：“上回你与老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原来你同我一样父母去世，又被亲戚所害。
但你胞兄不是还在家中吗？你为何不回去找他？”
程绪宁看向景宸的眼睛：“如果我还有哥哥在家里，我是一定会回去的。”
景宸无言，他并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也不想与外人讨论他复杂的处境。
他本想随便编些理由搪塞过去，可是不知为何，当看向她的眼睛，他本能地想，可以只说部分实话，但是，他不应该骗她。
“我一定会回去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景宸最后这么说道。
程绪宁点点头，她明白过来，他心里有些不愿与人多说的事。
其实，她并不希望景宸回去，景宸与她共过患难，如今在一个新的国家，他还能与她一起作伴。
她想，若是有一天他要走，她一定会感到舍不得。
“要是有一天你打算回去，你先与我说一声好吗？”
程绪宁开口道。
景宸略有些惊讶，但他马上作出了承诺：“一定。”
“好啦！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别处转转吧！”
程绪宁站起身，拍拍小衣，景宸却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
东阁，小书房。
“这么多书！
这要看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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