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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记得清。”
池烨不想和周予骎说这个，随手从侧边拿出纸巾盒，“先擦擦吧。”
“师兄帮我呀。”
周予骎仰着脸，撒娇的话里掺着试探，“手麻啦——一直撑着，酸得要断掉咯。”
说着虚浮地抬抬手，像片飘在风里的叶子，要人接住。
池烨翻了个白眼，支个衬衫走一两百米，能手麻？但他没反驳，抽了两张纸巾，侧过身，准备拭去周予骎身上的雨水。
只要稍微靠近，周予骎身上那温热潮湿的气息就能把他全部吞噬，池烨只能选择一块最安全的区域回避这种侵蚀。
犹豫了一下，只好把纸巾落在他的墨镜上。
巴黎世家的异形猫眼墨镜，普通人很难驾驭的款式，如果是别人戴着，池烨必定会骂一句装货。
但是周予骎戴着，池烨只觉得很好看，很酷，就像刚从秀场上下来的国际模特。
怕自己擦得用力会压到他的鼻梁，池烨用食指勾起墨镜的横梁，动作轻柔，表情认真，像是在呵护什么艺术品。
倏地，周予骎握住池烨的手腕，被擦得透亮的墨镜光可鉴人，清晰倒映出了池烨有些失措的脸。
“师兄，”
周予骎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颈间，“这里更湿一些。”
水珠黏在周予骎半长卷发上，顺着发梢弧度滑入胸膛动人的曲线，像条会挠人的小蛇。
明晃晃的暗示。
池烨喉结滚了滚，虽久经情场，但他从不逾矩。
再动一下，就越界了。
于是从纸巾盒里又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周予骎，故作镇定地说：“你自己来吧。”
“好吧，”
周予骎难得挫败，把墨镜往上推，淋湿的碎发被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邃的眼。
他的瞳仁是浅褐色的，中间的颜色略深一点，像深井，像漩涡。
池烨没敢再多看一眼，盯着前方的远山：“雨停了去哪儿？”
“师兄去哪儿？”
周予骎慢条斯理地擦去身上的潮湿，顺手把沾湿的皮质座椅也一块儿擦了。
“毕节。”
“巧了，我也去。”
周予骎笑，眼睛弯成月牙，映着车窗外的光。
池烨皱眉看他，满心狐疑，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妈是毕节人啊。”
周予骎把用过的纸巾塞进车里的垃圾袋，“算了，反正师兄肯定已经忘了我说过的话。”
他耸耸肩。
“哦。”
池烨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闷在喉咙里。
原来只是回家。
车窗外的风景在雨后的水汽里模糊，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点隐秘的、几乎是自作多情的揣测，像被戳破的气泡，无声地炸开，只留下一点尴尬的、黏手的湿意，粘在指尖，挥之不去。
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另起了话头：“暑假回家？”
“我已经毕业了，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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